一书清浅可入梦

外相与内质 《红楼梦》第三回，有《西江月》词批宝玉“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这“好皮囊”即是外相，“腹内草莽”是内质。 把“外相”与“内质”列在一起，所论无关其他。“外相”指人显露于外的相貌；“内质”乃指内在品质。 翻《南渡北归》，读到写北大文科研究所那一段。创立于1918年的北大文科研究所，初建时所长由时任北大文学院院长的胡适兼任。“卢沟桥事变”后，文科研究所停办，待到1939年春，西南联大在昆明稳住阵脚，文科研究所复建。复建后的文科研究所，因为胡适其时在美任大使，所长一职即由身兼数职的大胖子傅斯年代理。 “北大事，我这一年亦颇尽力，近则焦头烂额矣……此外如毅生、公超、膺中皆热心，只有从吾胡闹。此人近办青年团，自以为得意。其人外似忠厚，实多忌猜，绝不肯请胜己之教员，寅恪断为‘愚而诈’，盖知人之言也。近彼大骂受颐无学问，我真不能忍耐，即与之绝交……” 这是傅斯年写给胡适信中的一段。傅兼北大文科研究所所长一职，还因为他与胡的亲密关系，这在与胡的书信往来中，顺便向胡适这位文科研究所的前任所长汇报所内事务，兼论人事。 有考据癖的读者，可细细查究一干人等，这里只说“从吾”一人，《南渡北归》里也只细说其人。 “从吾”即姚士鳌，号从吾，毕业于北大历史系，留学德国，后任北大教授，西南联大教授等职。这个时候，是北大文科研究所的导师。 傅说从吾“外似忠厚，实多忌猜”，这“忠厚”当是外相，“忌猜”是内质。表面上看朴实忠厚，但内质里小人作为，妒忌别人比自己强，猜疑之心重。一个人无论有才华还是没有才华，一旦生了妒忌猜疑之心，必不容人。不能容人之人，人亦不会容之。其时，傅大胖子对其就不可忍耐。《南渡北归》一书还引了从吾教授后来在台大的一位学生李敖写其的一段文字：“姚从吾老师有满口乱牙，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有那样乱的牙。他的牙，每颗都很大，并且N多，我始终怀疑他不是‘重瞳’而是‘重牙’，牙齿比一般人要多。当然我这样说，毫无根据，但从亚里士多德把他老婆的牙齿数目搞错一点上看，这种牙多之感，可见也不唯我独有也！”李敖素以毒舌闻名。他曾与享有“台湾**美女”之称的胡因梦缔结姻缘。二人闪婚闪离，有传得甚为真切的一种说辞，李大才子见不得胡美人因为便秘，蹲在马桶上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对待前妻，这么私密的情节都能拿出来开涮，在李敖的笔下，自然不会放过颇有特色的姚老师。姚老师“重牙”，牙齿比一般人多。放在今天，现代牙矫术可换得姚老师新颜，什么重牙、虎牙、牙颌畸形等，都不在话下。哪里会给李敖不惜搬出亚里士多德，非议老师牙齿的机会。 其实，“重牙”与“重瞳”都是外相。 “太史公日：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 史上关于“重瞳”的记载只有八人，仓颜、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还有一种说法是前六人。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