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哲学:三位哲学诗人卢克莱修、但丁及歌德

　　《诗与哲学：三位哲学诗人卢克莱修、但丁及歌德》：　　虽然科学出于本身的原因不可能对如此僧侣化的自然感兴趣，但是科学在支持这种信仰或在消除对它的异议方面，可能是有用的。因此，伊壁鸠鲁没有追随苏格拉底，而去寻找一种能够支持其伦理学的自然科学。在所有现存体系中——它们极为众多——他发现德谟克利特的体系*有用，*有益于教化。它比其他任何体系都更好地规劝人们抛弃应该抛弃的愚蠢，享受应该享受的快乐。但是，因为德谟克利特的体系是出于用这种形式和实用主义的原因而被采纳的，所以它不能整个被采纳。事实上，至少有一个修正是非常重要的。原子的运动必定不是完全规则和机械的。必须承认机遇，但应排除命运。命运是个吓唬人的概念。它是怀有迷信热情的人说出的。对普通人来说，机遇是种更平凡、更亲切的东西。但愿原子可以不时地偏离自己的轨道，这样，前途依然不可预测，但自由意志却能保留下来。因此，伊壁鸠鲁断言原子会偏离开，又加上许多奇谈怪论说明机遇的采纳将有助于自然的组织。因为所谓原子的偏斜将能解释原子*初的平行流动能够转变为旋转，并*终组成物体。让我们暂时说到这里。　　唯物主义像其他任何自然哲学体系一样，本来并不带有戒律或训导。它只描述世界，包括凡人的追求与良心，并把这一切归于物质原因。唯物主义者是人，不免会有自己的偏好或者良心。但是他的格言和原则表达的不是他的科学的逻辑内涵，而是他的人类本能，即遗传和经验所形成的东西。所以任何伦理体系都能与唯物主义共存。因为即使唯物主义宣称某些事物（像永生）是不可能的，它也不能宣称它们是不受欢迎的。然而，说一个人信奉唯物主义，不见得就是说他追求他认为不可得到的东西。因此，在唯物主义与世俗道德之间，有某种非逻辑的心理的联系。　　唯物主义者基本上是位观察者。可能在伦理学方面他也是如此。亦即，除非世界的前进使他产生情感，否则他不会有伦理观。如果他是一位自由思想家l，真的毫无偏见，那么他会热爱生活。因为我们全都喜爱海鸥和海豚身上那种完美的生气，或者能给我们同样印象的东西。我想，这就是与朝气蓬勃的唯物主义在心理方面一致的伦理情操：与事物的运动产生共鸣，对涌起的波浪生发兴趣，对波浪起伏喷吐出的泡沫感到愉快。自然本身并不区别好坏，但是自然的爱好者区别好坏。他把与他自己的生命相似的、本身具有生气并且能提高他自己的生气的东西称为好的。这就是哲学中*伟大的近代自然主义者斯宾诺莎的伦理感情。我们还将看到，卢克莱修如何被他自己的诗的迷醉引入了同一方向，尽管他忠于苦行僧伊壁鸠鲁。　　但是请注意这一结合的关键之处：唯物主义者在热爱他自己的生命的同时也将热爱自然的生命。但是如果他憎恨自己的生命，自然的生命又如何能使他高兴呢？而现在伊壁鸠鲁主要就是憎恨生命。他的道德体系被称为享乐主义，它推崇那种没有激动也无须冒险的快乐。这个理想是有节制的，甚至是纯洁的，但它没有生气。伊壁鸠鲁以其仁慈、友善，以及对战争、对牺牲和对受难的极度恐惧而著称。这些不是真正的自然主义者应该具有的情操。斯宾诺莎说，怜悯与忏悔是空虚和罪过。能够增加一个人的力量和快乐的东西也能增加他的善良。自然主义者会信仰某种冷酷与无情，就像尼采那样。他会喜欢某种嘲讽，就像德谟克利特的笑声也是嘲讽那样。他不会仔细计算他为得到东西而付出的代价；他会是个帝国主义者，沉迷于得到某物的欢乐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