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之心

序幕 狐狸芒金把前爪搭在驾驶舱的舷窗上，向外张望。那艘银色飞艇还是紧跟不放，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随着螺旋桨呼呼飞转，银色飞艇的船身如利刃破空，不断逼近，芒金的机械心脏也不禁随之一颤。 他紧张地移开视线，看向主人。约翰的这艘飞艇，蜻蜓号，虽然速度很快，但几乎没有装备火力。而那艘银色飞艇上却载满了武器，船身还伸出无数明晃晃的、锋利的金属尖刺，仿佛一只全副武装的豪猪。 就在这时，蜻蜓号的船舵猛地一转，约翰把船舵拧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试图一个急转弯甩掉紧咬不放的追兵。飞艇剧烈地颠簸起来。 那艘银色飞艇顿了顿，旋即也跟着转了个弯，再次逼近了蜻蜓号。它的螺旋桨划破云层，在蜻蜓号的船尾投下片片阴影。在两艘飞艇穿出云层的瞬间，银色飞艇发射了武器。 一根飞叉划破天空，砰的一声扎进蜻蜓号的船体，刺穿了左舷。 砰！第二根飞叉刺进了船尾。 芒金惊叫一声，船舱里腾起一股气体燃烧发出的臭味，一排排仪表盘上的各色指针也嗖地弹进代表着危险的红色区域。引擎呜咽一声即将熄火，船外响起了嘎吱嘎吱的钢缆拖拽声。那艘银色飞艇借着飞叉，开始把蜻蜓号往他们那边拖了。 约翰锁住船舵，开启了自动驾驶。他一把推开驾驶舱的门，朝引擎室冲去。芒金紧紧跟在他后面。 虽然船舱剧烈地摇晃着，但是引擎室里所有的活塞和曲轴都还在全速运转。在地板中央一堆纵横交错的管子中间，躺着一只蛋形金属逃生舱。 约翰急忙打开逃生舱的舱门。“这不够容纳我们两个。”他说，“芒金，你快上去。” 小狐狸发出一声表示抗议的呜噜声。“不行。应该是你上去，约翰。人类优先。这是法律规定的。” 约翰摇摇头。“我不能丢下蜻蜓号。我得试试看能不能让它安全着陆——你可没有拇指，你没法掌舵！”他勉强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破旧的信封，蹲下身来，把它塞进芒金脖子上的一个小皮口袋里。“这是给我的莉莉的。一定要交到她手上。” “里面是什么？” 约翰笑了。“秘密。让她保护好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永远不能。你能记住吗？” “没问题。”芒金低头拱了拱袋子，又嗅了两下。 “那就好，”约翰说，“你去欧蕨桥找莉莉。如果我能活着逃出去的话，我也会去找她的。” “还有什么吩咐吗？” “还有就是，告诉她我爱她。”约翰*后揉了揉机械狐狸的小耳朵，“去那里至少要一天，你的发条撑得住吗？” 芒金点点头。 “还是把发条钥匙带上吧。”约翰拿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把钥匙链挂到了芒金的脖子上，和小皮口袋挂在一起。“不过真不知道到时候谁能帮你上发条。” “谢谢你，约翰。”芒金走进逃生舱，盘起尾巴坐好。“发条保佑，但愿我们能很快再见。” “但愿如此，我的老朋友。”约翰关上了逃生舱的门。咔嗒一声，舱底打开，逃生舱落了下去。 约翰从敞开的舱底目送逃生舱在天空中渐渐远去，女儿莉莉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要是他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把过去的一切真相都告诉她。他早就该这么做了，但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现在，只能让芒金代他去面对了。好在他把该说的都写在信上了。 又一根飞叉扎进了蜻蜓号，旋转的锯齿切开了钢制的船骨，在铁皮船身上留下了许多裂口。在一阵让人牙酸的切割声中，船身撕裂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切口，两条身影钻了进来。他们银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其中，瘦些的那个人举起了一根手柄是骷髅做的棍子。约翰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