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年度报告2019—2020

世界贸易组织法研习的第四代——译后记 2001 年 12 月 11 日，中国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WTO）的一员。过 去二十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增长了近 10 倍，入世对中国的意义不言而喻， 但成绩的取得却并不容易。按照行业的说法，入世的前五年被称为是“蜜 月期”，例如中美之间在 WTO 仅有三起争端发生，其中“钢铁保障措施案” 还是中国和欧盟、日本、韩国等共同起诉美国。作为中国入世后成长起来 的一代，研习的经历没能赶上这段“蜜月期”，但却遇上中美经贸关系*为 严峻的时期和 WTO 的至暗时 刻。 一、WTO 法初学者 2009年3月18日，“WTO法之父”——乔治城大学约翰·杰克逊（John Jackson）教授造访上海交通大学，并做了一场题为“国际法与经济的焦虑 时代” （International Law and Economic Stressful Times）的主题报告。当时 全球经济仍然处于 2008 年金融危机余波影响之下，这和今天全球经济受疫 情影响、全球治理面临困境多少有几分相似。记忆中上海交通大学对这次 来访给予很高规格的接待，体现出对这一领域的高度重视。报告主持人是 刚从乔治城大学访学归来的胡加祥教授。后来，我有幸跟随胡老师，专注 于 WTO 法领域的学习和研 究。 2010 年，受胡老师推荐，我有幸获得约翰·杰克逊教授所在国际经济 法所的访学邀请，不过*后并未成行而是转道澳大利亚，在胡加祥和 Jianfu Chen 教授共同指导下开展研究。这个时间段，中国与 WTO 深度融入，并 开始在 WTO 框架下积极应对经贸争端。因此，也成为 WTO 法研究的黄金 期，博士第二年便在《法商研究》 《环球法律评论》和《东方法学》等刊物发 表了一系列学术成 果。 回国后，有机会在商务部 WTO 司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实习研修。这一 时期，区域性贸易谈判开始活跃起来，自己协助部里同事从事一些区域性 谈判资料的收集。同时，正好赶上中国入世十周年的重大纪念活动，其间 271 世界贸易组织法研习的第四代——译后记 有机会协助邀请国家领导人出席“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十周年高层论坛” 的基础性事宜。一转眼就是十 年。 二、WTO 法的实践 2016 年以来，WTO 主要成员在经贸领域的博弈日趋激烈，突出表现之 一便是如何对待《中国入世议定书》第 15 条相关条款的到期问题。由于美 国、欧盟和中国对条款存在截然不同的理解，中国于 2016 年 12 月在 WTO 分别起诉了美国和欧 盟。 这一议题也越来越多地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记得在一次国际会议 上，一位曾经担任白宫顾问的经济学家论及这一问题时，因为没有其他中 国学者在场，在互动环节自己以提问的形式向其请教，目的之一是希望一 些问题得到澄清。之后，我有幸与周围欢老师一起合作撰写了一篇与该议 题相关的学术文章。写作期间，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国入世谈判的历史，特 地到上海 WTO 咨询中心查阅资料，其中一些资料是工作人员从书库的藏 书中找到的。有一次拜访欧盟委员会时，接待的贸易官员事后还特别发邮 件说，有关第 15 条相关条款的到期争议，他们也在研究对此问题的不同理 解，并且我们的文章已被他们收录，作为处理该案的阅读参考资 料。 紧接而来的是 2018 年 3 月 8 日，特朗普签署命令，认定进口钢铁和铝 产品威胁到美国国家安全，决定分别按 25% 和 10% 的税率进行征税。某 种程度上，这可看作是“中美贸易摩擦”的事件开端，国内专家学者积极讨 论思考中国如何应对。出于专业的敏感性，我和杨国华、周围欢老师就本 案的应对开展分析研讨。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人分属三个时区（欧洲、中 国和澳大利亚），因此可以 24 小时流水作业，以*快的速度形成了本案应 对的基本思路。*初想法是在核心期刊以学术论文的形式呈现，不过，发 现时间可能来不及，因此冒着放弃发表的风险，**时间将案件应对的主 要分析思路通过公众号发布。这一研判思路与中国官方后续发布的应对举 措基本吻 合。 2020 年，有幸受邀担任 WTO 年度贸易报告的外审专家。年度报告毕 竟是 WTO 官方出版物，在选材和措辞上必须有所讲究。在当时形势下，报 告难免会触及一些相对敏感的议题，但是作为外审专家需要保持客观中立。 为了做好这份工作，暑假里用了一周完整的时间，研习这份报告，*后提出 了 50 多处修改建议。报告于 2020 年 11 月正式发布，和之前的初稿还是有 272 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年度报告 2019—2020 较大变 化。 三、WTO 法研习的第四代和下一代 2017 年 9 月，我**次来到 WTO 总部参加 WTO 公共论坛，真实地 感受到 WTO 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公共论坛更像是一个“世界大擂台”，各 种活动超过 100 场，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实务界和理论界人士在 4 天里 纷纷登场。不过直到今天，由中国学术机构参与主办的活动仍然非常有限， 有时可能只有 1—2 场。当时正好参加了杨国华老师召集主办的一场活动， 同行的还有北师大的廖诗评教授等。活动结束后，杨老师召集从国内来的 中国学者在 WTO 大楼门外叙聊；杨老师鼓励说：你们是 WTO 研习的第四 代……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 目。 2019 年 9 月，我带领华东理工大学本科生代表团参加 WTO 公共论坛。 从时间上算，这批学生比我**次参加WTO公共论坛提前了15年。其间， 还带领部分学生拜访了世界知识产权和联合国贸发会（UNCTAD）等国际 组织，希望他们更深刻地了解一个多元、全球化的世界，多参加这类活动， 加强国际对话的专业能力。记得有一天，同行的陈庆升老师告知，我们有 学生在公共论坛上发言了。我特别激动和欣慰，由衷地为我们学生点赞。 接下来的几天，又不断有我们学生的提问发言。围绕全球经贸问题的讨论， 同样是当年的那个会议室，地上坐满了来自不同国家的与会者；所见所闻， 我想对学生的成才和成长而言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目前，这批学生 中，有的回来之后便拿到了国际组织的实习邀请；有的已经开始在国内外 名校专门从事国际治理方面的学习和研究，或许 WTO 研究的下一代正在 慢慢形成。本报告的翻译和出版，历时两年多时间，要特别感谢张子琳、刘 雨馨、莫江婷、郜梦昕、徐如萱、范家尧、郑琎、沈逸豪、荣金慧、王雨彤、 欧阳仲琳、盛歆宇、张鑫苗、倪家杰、栗靓和马新元等提供的各类协助；感 谢上海人民出版社王吟女士疫情期间的积极协调和帮助。同时由于能力水 平所限，翻译中也难免出现不足。 四、不忘初心，使命弥艰 中国从 1986 年正式提出“复关”申请到 2001 年入世，历经了整整 15 年。2021 年 9 月 16 日，中国正式提出申请加入 CPTPP 谈判，有学者将其 273 世界贸易组织法研习的第四代——译后记 比作的是“第二次入世”，这期间必然会遇到一些挫折。这或赋予了我们这 一代甚至是下一代人更多的使命。未来中国深度融入世界、参与全球治理， 需要更多的学人以扎实的专业知识素养、开放的思维与世界开展对话，在 这方面我们正在不断进 步。 2021 年是中国入世 20 周年。有幸在 WTO 上诉机构前主席赵宏法官 的指导下，从事《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年度报告（2019—2020）》的翻译 工作。赵宏主席对译稿进行了耐心的修改，有些地方批改的痕迹密密麻麻， 她的敬业精神让人钦佩，成为自己前行鼓舞和动力。当前上诉机构正处于 停摆阶段，翻译时很认真地去体会着上诉机构法官们的离任演讲词，心情 异常复杂。他们坚守信念、彼此鼓励。在此，谨以译著的问世，作为一名 WTO 研习者献给中国入世二十周年迟来的礼物。由衷欣慰的是，2022 年 6 月，WTO 第 12 届部长级会议在瑞士成功举行，并取得了“1 + 4”的丰硕成 果，再次体现出 WTO 多边贸易体制在全球动荡时期的强大韧性。在此，也 期待 WTO 上诉机构不久将重新恢复运转。 彭德雷 2022 年 7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