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警察”

做自己很难 “做自己！” 人们总是这样说。但事实上，“做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深刻自省之后，发现我从来没做过真正的自己。我一直在模仿书里或电影里，甚至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而且从小就开始了。当然不是全盘照搬，是有主有次、不同程度地模仿。以前我曾经模仿超人，现在我模仿医患剧中的男主角，因为他们通常都内心强大、性格刚毅，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另一种超人。 我模仿狡猾恶棍的敏锐感知，模仿善良勇士的平和态度，模仿孤独天才的机智反应，甚至在穿着打扮上做出各种改变，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接近我模仿的对象。至于我本人到底是这“大杂烩”中的哪一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我是所有我喜欢的人的集合？也许我谁都不是，根本没有自我？ “你，说白了，就是那个集他们的所有品格于一身的人。”巴沙自作聪明地说。 “可真正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蜷起双腿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问。 “那就想想看嘛……你善良吗？对别人好吗？”巴沙坐在地板上，倚着墙，仰起头说。 我认真地反思了一下，想起那些被我慢待过的人，觉得心里发紧。 “有好有坏。”我老实地承认，“在我看来，许多人都很虚伪……用得着你的时候，偷奸耍滑、阿谀奉承；用不着你的时候，漠不关心、冷酷无情。如果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他们倒也打算发善心，但如果那些不幸只涉及别人，而不碍他们的事，他们便会幸灾乐祸。别人有所成就，他们会分外眼红。总之，除了自己，他们谁都不爱……不，我对人们的态度并不一致，我对有些人好不起来。” “好吧。”巴沙将信将疑地说，“那咱们换个问题：你有朋友吗？” 我俩哈哈大笑。 “只有一个，是你……哎呀，说漏嘴了。” “行啊。你爱你爸妈吗？” “爱。” “你*喜欢的乐队是？” “嗯……埃尔维斯·科斯特洛。” “这不是乐队。” “那没别的了。” “喜欢的电影是？” “哦，多了去了！” “随便说一个！” “《公民凯恩》和《卡萨布兰卡》。不，逗你玩儿呢，这些都没劲。《杀死比尔》算一个吧。” “喜欢吃的东西？” “薯片。” “*大的优点是？” “开什么玩笑？我的优点成千上万。” “选一个。”巴沙板起脸说。 “嗯，比如……爱思考。” “好吧。*大的缺点呢？” “你来说。” “你是个自恋狂，但是我喜欢。” “说得对。而你是个胖乎乎的老好人，我也喜欢。” “这么说，咱们现在可以回答‘你是谁’这个问题了。” 我把腿放下来，像剧院的观众一样挺直腰板儿坐好，听候他的“判决”。巴沙站起来煞有介事地宣判：“你是一个爱吃薯片，对乐队一无所知，不喜欢经典电影，讨厌别人的自恋狂。” 我模仿剧院里的观众给他鼓起了掌。 “很明显，你*大的优势是有我这样一个死党。”巴沙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大笑起来，改回原来的姿势。 “问题是，我一半的答案都是骗人的，比如‘科斯特洛’。不过，薯片我还是挺爱吃的。还有，《杀死比尔》也不是我*喜欢的电影，剩下的才是实话。” “我知道‘科斯特洛’和‘比尔’都是你用来吸引眼球的。” 我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你竟然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东西！太棒了，咱们去玩保龄球吧！” 于是我俩去玩保龄球。 做别人容易，做自己实在太难，不过今后我还是会做自己。顺便说一声，保龄球其实也不是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