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 第11辑

　　《差异 第11辑》：　　当然，形式的演变与更迭并非按部就班，形式学派不同意“完善说”的自然延续的进化模式，“由于冲突与周期性变革的存在，文学演变的状态变得愈发复杂，也就不会具有平静发展的意义。从该背景出发，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理之间的文学关系即具有复杂矛盾的形式”。　　既然形式学派的文学史观诉诸形式的演变，那么对不同阶段文学发展的梳理自然要依赖不同的形式呈现。艾亨鲍姆在《论散文理论》中总结了散文从13世纪到19世纪的不同表现形式，带给我们一种考察文学发展的全新思路。他指出，13、14世纪意大利的短篇小说由于刚从各种民间故事以及奇闻逸事中发展起来，所以它的形式还有很浓厚的上述故事的形式特征，依然保留了口头叙述的原则和特点，与今天的长篇小说差别较大，还没有人物之间的对话，没有对自然以及人物的过多描写，甚至没有与情节保持一定距离的抒情或哲学话语。从18世纪中期开始，尤其到了19世纪，长篇小说有了更丰富的形式，如游记、回忆录、书信、札记等，开始大量使用心理、对话等描写手法，是一种混合的表现形式，在19世纪70年代达到顶峰。俄国形式主义时期这类文学开始瓦解，出现了微小形式的叙事，进一步丰富了叙事类作品的表现形式，当然，此前的通信和游记等文学形式依然存在。　　而且，文学的发展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在不断吸收非文学性因素的情况下的复杂发展过程。如叙事类文本中情节的发展就是辩证的，它们互相排斥，同时又伴随着互相戏仿。在这个过程中，“艺术作品的改变是可以发生的。且是参照非审美因素的……这样一来，在艺术作品中，就会无意识地、不考虑审美地产生新的形式。只有在此之后，这种新的形式才能得到评价，同时它也会失去*初的意义，失去审美之前的意义。与此同时，之前存在过的审美结构不再继续被感知，也就是说，失去了自己的骨架，被凝结到统一的成分当中”。也就是说，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一方面，各构成要素相互冲突，又相互戏拟，情节在这种协调统一中向前推进，但不是平静地前进；另一方面，各要素中不仅有此前就存在的审美要素，还包括非审美的因素，经过上述的复杂演变后，共同成为具有美学特质的新的文学作品的有机组成部分。　　由于文学作品的构成要素不断更新，使用的手法不断得到突破，所以什克洛夫斯基坚信，文学的概念是不断变化的，在这一点上他与雅克布逊达成了共识。具体而言，文学在演变的过程中不断“吸收非审美因素”，将其质变为审美因素，它同时改变着文学的格局与本质。而且，非文学因素的引入是文学发展的强劲动力，“当文学被扩充进了非文学因素的时候，它就变得极富生命力”。　　需要注意的是，非文学材料进入文学之后，性质就发生了根本改变，“材料不再辨识自己的主人，它通过艺术规范被加工，并有可能在自己的发生之外得到接受……艺术为了创造被感受的形式而运用有品质的对象”。　　形式的演变并没有现成的模式和套路，什克洛夫斯基认为每种文学现象的出现往往都早于其名称的出现，每种新形式的出现均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蒂氏说，“我们研究的不是文学的演变，而是它的变形，不是文学在同其他系列的相关性中如何变化、演化，而是它如何使相邻系列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