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西西里

2015年夏天游玩佛罗伦萨时，通过微信认识了一位在当地学习珠宝技艺的中国朋友。后来，我在其微信朋友圈发现了西西里岛的照片，深受吸引，觉得必须去那里看看。 2017年1月，我们终于从上海经罗马转飞西西里岛首府巴勒莫。来这里玩，*好的季节是春秋季，可儿子只有寒暑假，只能想办法应付了。相对夏天，冬天欧洲大部分地方都够呛，天暗得早，又冷，我们2015年冬天去的是西班牙，而且主要是南部的巴塞罗那；2016年冬天，冒了一次险，总算完成了意大利北部的走读；这次去的是意大利半岛南部和西西里岛，气温不会太冷，但天气就难说了。 有朋友受我们的启发，在之前的2016年圣诞节去西西里岛度假，看他们发回来的照片，天色晴好，很是高兴。可是在我们去那里的前一周，西西里岛开始阴雨绵绵。 二 从意大利半岛去西西里岛，通常的路径是从罗马到那不勒斯，然后经过美丽的阿马尔菲海岸（Amalfi Coast），渡海到达西西里岛有名的港口城市墨西拿（Messina），再从墨西拿开始顺时针方向环岛游。 西西里岛有三个国际机场，分别在巴勒莫、特拉帕尼（Trapani）和卡塔尼亚（Catania）。如果仅仅玩西西里岛，可以在前两个机场降落，特拉帕尼机场与巴勒莫机场的区别是前者是欧洲境内的廉价航空到达地，逆时针方向环岛游，*后到卡塔尼亚坐飞机离开。 三 巴勒莫机场的全名是法尔科内－博尔塞利诺机场，西西里曾是黑手党的天下，巴勒莫又是他们的老巢，巴勒莫机场却是以两位惨死于黑手党之手的政治家命名的。 法尔科内和博尔塞利诺都是与黑手党抗争的法官，1992年5月和7月相继在黑手党炸弹事件中丧生。 1992年5月23日黄昏，55岁的大法官法尔科内和他46岁的妻子在3辆车、6名警卫人员的护卫下，从巴勒莫机场出发，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一个大转弯处，前方停着一辆大型工具车，当大法官的车队行驶到此处时，装有2吨炸药的工具车突然爆炸，3辆车全部报废，大法官夫妻在医院里死亡。 紧接着，7月19日中午，法尔科内的好友、巴勒莫市总检察官博尔塞利诺在几位保镖的陪同下去看望母亲。他走到母亲家门口，正要按门铃，停放在楼道口的一辆小汽车爆炸，法官与他的3名保镖当场身亡。 给我印象*深的黑手党杀害高官事件发生在1982年。62岁的基耶萨将军是国家宪兵队副司令，1982年3月被任命为巴勒莫省省督，负责剿灭黑手党。在同年9月3日傍晚去吃晚餐的路上，将军与他年轻的妻子及警卫被黑手党乱枪打死。当时我还是高中生，觉得毛骨悚然。 当然，作为游客，在巴勒莫与西西里其他地方都是安全的。黑手党不是单纯的恐怖分子，他们需要维持经济畅旺，从中渔利。 更何况近年来黑手党已经式微，我们已经很少听到黑手党的故事了。 四 我们去欧洲城市，一般会把住宿的酒店订在市中心的大教堂广场附近，这样到各个景点和体验市容都很方便。但我得知巴勒莫的市容比较差，就计划住在稍稍偏离市中心港口边上的伊格伊阿别墅大酒店（Grand Hotel Villa Igiea Palermo）。 19世纪末，巴勒莫掀起了一股国际旅游的热潮，弗洛里奥家族也因此大大受益。今天酒店的原址是英国海军上将多姆维尔爵士的官邸和别墅，周围有一个一直延伸到海边的花园。伊格纳齐奥·弗洛里奥（Ignazio Fiorio）打算在这个宁静的地方开一家温泉疗养会馆，让病人在冬季也能得到调理。他在该项目中投入了很多资金，但很快意识到它不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利润，于是，弗洛里奥决定把温泉会馆改成一家带有赌场的豪华酒店，这成了当地一个非常有名的景点。 与此同时，西西里岛出现了几家具有国际水准的酒店，这迫使弗洛里奥再次提高酒店的水准，他以女儿的名字将酒店取名为“Igiea”（伊格伊阿），1908年，他请来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埃内斯托·巴西莱（Ernesto Basile）将这里重新整修了一番。 在别墅的结构没有做出大的改变的情况下，巴西莱通过使用装饰物、壁画和建造长廊以及在延伸到海边的花园里铺设阶梯，成功地为这栋新哥特风格的别墅打造了小清新风格的外观。 我们在酒店里待了6晚。**天上午到达酒店时，大海和酒店花园让我们眼睛一亮。酒店建筑说是新哥特式的，给我的感觉则是有阿拉伯情调。酒店的房间直通一个大阳台，如果天气晴好，惬意极了。可惜6天中只有一天放晴，大海总是阴沉沉的。无论如何，我每天起来，总会在大海边转悠半个小时，只要不是暴风骤雨，大海总是漂亮的，我记得海的一边有雪山，有点意思。 酒店餐厅晚餐的水准在我们这次意大利之行中排名第三，逊于阿格里真托和阿西西，还算不错，尤其是海鲈鱼的做法与柏林丽晶酒店是一样的，鱼包在一层壳中烘烤，打开壳后，鱼肉很鲜嫩。当然，其总体水平没法与柏林丽晶酒店相比。 它的晚餐厅和酒吧属于新艺术风格，*近由壁画艺术家莫里奇（Morici）重新翻修了一遍，炫目。 远离市中心的酒店必须有上佳的晚餐厅，否则很麻烦。离酒店几百米处有家据说不错的餐厅，可黑夜中走过去，觉得菜肴一般。 好在酒店对面有家不错的超市，能买到久违的帕尔马火腿和奶酪，还有不错的西西里葡萄酒，这样每天晚上都可以喝得很舒服。 我离开酒店前，觉得它很有来历，就索要了一份简介。回上海后，细看才知一楼有个当作会场和文化工作会议室的巴西莱大厅（Sala Basile），画家贝格勒（Bergler）在墙上绘制了新艺术风格的壁画，表现一天中四个不同的时刻：日出、白天、日落和夜晚。大厅西面矗立着一根高大的廊柱，贝格勒在上面画了三幅不同的孔雀图：一只开屏的孔雀，代表黎明；另一只半开屏的孔雀，代表傍晚；第三只似在睡觉，低着头，尾巴也闭合着，代表深夜。 酒店的简介继续介绍道： 现在，这个华丽的大厅在一盏穆拉诺岛（威尼斯）生产的精美吊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游客们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尽情欣赏这些美丽的图画，他们可能会觉得画上的年轻姑娘也在慢慢地走动，她们把鲜花和橘子分给游客，好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被花香和果香深深吸引，游客们也想在岛上多停留一会。 很遗憾，没有人向我们介绍酒店有此大厅和壁画。酒店很特别，我没看到门口有什么保安，前台坐在里面，你要招呼，他们才会出来。我只能相信巴勒莫的治安状况很好。 五 西西里人口有500万，巴勒莫占了70万。我们住的港口比较萧瑟，1943年7月10日，英国第八集团军和美国第七集团军共计18万人在西西里岛东部海滩登陆，**次在轴心国的土地上发起进攻。盟军对西西里岛狂轰滥炸，等到他们推进到巴勒莫，敌军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港口地区遭到的轰炸*猛烈，市内有60多座教堂和宫殿被毁，还涉及了不少居民区。巴勒莫对盟军来说毫无意义，德国作家费斯特在其《在逆光中：意大利文化散步》中感叹：“也许希特勒希望摧毁一切的狂热让对手也受到了感染。” 我的“瑰丽中欧”系列中也讨论过德累斯顿在“二战”中彻底被毁是否有必要：“由此可见，要感受到失去美好事物的悲伤，必须有历史意识，‘二战’初期华沙被毁，‘二战’全面开始，时代后退了一大步。空军元帅哈里斯的贝德克尔空袭发生在战争末期，一切早已成定局，但仍旧摧毁了柏林宫殿，后来又破坏了波茨坦的驻军教堂。” 六 虽然我们看到巴勒莫港口停泊着巨大的游轮，可今天人们主要是乘坐飞 机、火车和汽车而不是轮船来到这里，所以待上一个星期却没看过大海就离开巴勒莫的游客不在少数。巴勒莫这个名字得名于古希腊人，它是由Pan和Hormus两个词组成，意思是“全部（是）港口”。 公元前10世纪，当喜欢航海和经商且能征善战的腓尼基人到达西西里岛的西岸时，岛上已有人居住。腓尼基人在此建立了巴勒莫等城市，自公元前8世纪起，希腊人也来到这个岛的东部定居。 接下来，希腊人与腓尼基人为了西西里岛这个重要的贸易据点争执不休，其间还发生了希腊本土人士与西西里岛殖民者的战斗。紧接着是古罗马帝国对西西里岛的征服，西罗马帝国灭亡（公元476年）后，西西里岛又成了拜占庭帝国的一部分。 公元8世纪，阿拉伯人崛起。公元830年，以突尼斯为中心的北非阿拉伯人集结了300艘舰船和2万人以上的军队围攻巴勒莫。当时巴勒莫不是西西里岛*重要的城市，自古以来，东部的锡拉库萨才是*为显赫的。中世纪时期，拜占庭的西西里总督也驻在锡拉库萨。 阿拉伯人比“二战”时的盟军更早地意识到巴勒莫才是北望意大利及欧洲的前沿据点。 当时的巴勒莫已有7万人，在中世纪前期的欧洲算人口众多的，这也意味着比意大利半岛更为富裕。攻防战打了一年后，公元831年9月，巴勒莫有6万多人战死，剩余的3000人衰弱之极，少数能走动的人被装上船，其他人就地处死。 巴勒莫成了空城。后来北非的阿拉伯人在此定居，加上各种移民，让巴勒莫再度繁荣。 公元878年，阿拉伯人终于攻克西西里岛的*后一个据点锡拉库萨，然后进行屠城，锡拉库萨遭到彻底的破坏，它没有巴勒莫幸运，阿拉伯人感兴趣的是巴勒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