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科学的诞生

《现代科学的诞生/科学史译丛》：　　正如在《方法谈》第五部分和《论人》中所概述的那样，在笛卡尔的生理学（或灵魂生理学）中，有生命的事物不再被认为与机械事物有根本不同。动物是机器。理性灵魂的存在不是在机器与活的有机体之间，而是在活的机器与那种独特的（在我们的世界中是独一无二的）被称为人的机器的特定功能之间画出了一条界线。只有人能够“思考”和“言说”。一旦采用机器模型，笛卡尔认为只有这两种功能要么无法解释，要么无法解释得完全令他满意。　　一台有着猴子器官和猴子外貌的机器，需要对各个器官作出特殊安排，才能完成每一个动作。在笛卡尔看来，一台拥有众多不同器官的机器，以人的理性允许我们行动的方式，在生命的所有情境下工作，是不可思议的。在许多情况下，机器可能会比人更好地作出反应，但在其他情况下，它将不可避免地失败。理性或适应环境的能力并不是笛卡尔认为机器可以获得的特征。语言也是如此。虽然建造一台能讲出几个词或以言语来对特定的外部刺激作出反应的机器当然是可能的，但机器永远无法协调语言，以便对接收到的语言作出有意义的回应。　　因此，理性灵魂并非来自物质的力量，而是上帝有意创造的。然而，一切无法思考和言说的事物（无可否认，这样的事物有很多）都可以按照*严格的机械论定律来解释。从笛卡尔的角度来看，动物只不过是机器罢了，人在生理学意义上的生命可以用机器隐喻来解释，也可以回溯到机械论模型。首先，在生理学意义的生命中，是可以区分自发过程与纯机械过程的。人的灵魂位于大脑底部附近的松果腺，控制着将思想转化为言语和行动的肌肉运动。呼吸、打喷嚏、打呵欠、咳嗽、肠蠕动、眨眼和吞咽都是取决于“精气流动”的自然而平常的运动。这些“精气”如同“微风或细小的火苗”，迅速流经神经的细管，机械地引起肌肉收缩。从大脑流向神经的动物精气的力解释了这种类型的运动：例如脚被烧伤时的反应（缩回脚、出于疼痛而喊叫、朝热源方向看），或者刚被砍下的头在地面上继续抽搐的情形。　　笛卡尔将这类行为比作钟表或磨坊的运动，他以一种更复杂的机器——皇家园林（如同17世纪的迪士尼乐园）中复杂的喷泉系统——来比喻自发的生理过程。水的流动激活了一系列机器，演奏某些乐器，甚至说出了某些词语。动物机器的神经就像喷泉的管道，肌肉和肌腱就像移动它的弹簧和不同机构。动物精气就像激活喷泉的水，心脏就是水源，脑腔则是蓄水池。刺激感觉器官的外部物体就像人们在一座复杂的喷泉内漫步，不经意间成了其中一些机器运动的原因。当造访者们接近正在沐浴的狄安娜时（他们踏上某块瓦片时她会出现），就会导致海神尼普顿突然前进，并用其三叉戟威胁他们。存在于大脑中的理性灵魂“执行着喷泉管理员的功能，他必须驻扎在蓄水池附近（喷泉的管道返回处），以启动、停止或改变其动作”。在控制论出现以后的时代，有些人将笛卡尔的“喷泉管理员”比作一种自我调节机制。　　笛卡尔明确区分了自发和非自发的生理过程，而且似乎理解后来被称为“反射行为”的现象（尽管是为了解释非常不同的东西）。他打开了通向医疗力学中生物学机械论的道路，也为用化学和物理学方法逐渐取代传统的活力论原理铺平了道路。然而，在把动物当作机器的论题中有一些危险的意涵；耶稣会教士加布里埃尔·丹尼尔（Gabriel Daniel）在1703年坚持认为，所有笛卡尔主义者都因此而不得不宣称，人不过是机器罢了。　　那不勒斯天文学家和数学家阿方索·博雷利（1608-1679）也将自动机与自发运动的动物进行了比较，他将几何学和力学视为“关于生物运动的奇妙科学”道路上的两个步骤。他*伟大的作品《论动物的运动》（On the Motion of Animals）于他去世后不久在罗马出版（1680-1681）。该书提及了哈维，并讨论了《关于两门新科学的谈话》中伽利略所讨论的一些主题，使用的是笛卡尔主义的方法。动物的行走、奔跑、跳跃和升空，以及鸟的飞行和鱼的游动，都是从一种几何学-力学的角度来研究的，就好像它们是简单的机器系统一样。全书分为两部分，它先是讨论了身体的外部运动或表面运动，其次讨论了肌肉和器官的内部运动，其中一些运动是非自发的。身体被表现为一种水力驱动机制，动物精气像水一样流过神经。在大多数情况下，肌肉都在非常不利的条件下工作：如果骨头是杠杆，关节的连接处是支点，则肌肉的作用非常接近于支点，而重量（以握住一个物体的伸展的手臂为例）接近于比肌肉所代表的较小杠杆大10到20倍的杠杆末端。肌肉施加的力远大于它必须抬起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