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杀:保护猎艳者的谎言、监视与阴谋

我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好消息。《纽约杂志》的本·华莱士有新进展。他之前没能说服公开露面的那位前助理愿意跟我聊聊。 接下来的那一周，也就是5月的*后几天里，我走进了比弗利山庄一家酒店的大堂。我之前没有去查这个知情人长什么样，但我很快认出了她。她身材苗条，一头金发，引人注目。她紧张地咧了咧嘴。“嘿！”她说道，“我是埃米莉。” 埃米莉·内斯特（Emily Nestor）大约20多岁，拥有佩珀代因大学的法学和商学学位。她在一家科技类创业公司工作，但她好像正在寻找一些更有意义的工作。她谈到想从事教育工作，可能想做跟贫困儿童相关的工作。几年前，她还想在电影行业一展身手，梦想着或许有一天能经营一家电影公司。可是，一段临时助理的经历动摇了她对这个行业的信心。她担心那种习以为常的随便的骚扰已成为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而在她汇报这种事后所得到的回应，更是让她心灰意冷。 我告诉了她我调查到的事情：提到了麦高恩和古铁雷斯，还有录音，以及越来越多愿意出镜的高管们。我也坦言这么做有一定风险。 虽然内斯特表示会考虑参与，但她看起来还是很害怕。她害怕报复。但我看得出来，她想说些什么的意愿还是十分强烈，应该不会轻易退缩。 几天后，她确定接受采访。她答应出镜，但要求匿名，而且一开始要在暗处接受采访，然后根据具体情况看是否能进一步深入采访。她也有证据：为韦恩斯坦工作近30年的高管欧文·赖特（Irwin Reiter）发的信息，他不仅确认了性骚扰事件，还暗示这是公司内部捕食模式的一部分。第三个女人，以及更多确凿的证据：这似乎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临门一脚。 “一旦我们把这个给他看，”我告诉麦克休，“诺亚一定会让它播出来。他一定会的。” 此时，纽约移动影像博物馆正在举办一场晚宴，纽约的媒体精英们齐聚一堂，为莱斯特·霍尔特（Lester Holt）和亚马逊影业的负责人罗伊·普莱斯颁奖。演员杰弗里·塔伯（Jeffrey Tambor）向普莱斯举杯致意，他正在出演亚马逊影业的剧集《透明家庭》（Transparent）。诺亚·奥本海姆为霍尔特颁奖，称赞他毫无畏惧地进行了一些艰难的报道。然后，他回到NBC那一桌，坐到了《日界线》制作人大卫·科沃身旁。而在不远处亚马逊影业那一桌，哈维·韦恩斯坦正在鼓掌喝彩。[ Anna Palmer，Jake Sherman，and Daniel Lippman，Politico Playbook，June 7，2017.] 没过多久，我、内斯特和麦克休一起坐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从房间里可以俯瞰圣莫尼卡闪闪发光的码头。在我们和老板谈话之前，我们还在偷偷摸摸地进行拍摄工作，确保整个报道无懈可击。我们趁着去加利福尼亚州中央谷地报道污染事件的间隙，对内斯特进行了采访。 背景灯亮起，她的脸深深陷入阴影中，内斯特说如果韦恩斯坦看到这段报道，应该会有一场来自他的“个人复仇”。2014年12月，25岁的内斯特在洛杉矶的韦恩斯坦公司做临时前台助理。她的个人条件远远超过这份工作的要求，她接受这份工作只是为了近距离了解娱乐业。内斯特说，**天上班时，两个同事告诉她，她的身材是韦恩斯坦喜欢的“那一型”。当韦恩斯坦来到办公室时，对她的外貌做了一番评价，称她为“漂亮姑娘”。他问她多大了，然后把他的助理们打发出去，让她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当天晚上，韦恩斯坦就邀请她喝一杯。内斯特编了个理由拒绝。但韦恩斯坦坚持请她喝一杯，于是她建议第二天一早一起喝咖啡，心里想着他应该不会答应。没想到他让她第二天早上去半岛酒店喝咖啡，那是他*喜欢去的地方。当时，对于韦恩斯坦的一些所作所为，娱乐业的朋友和公司的同事都曾警告过她。“当时我把自己打扮得非常土。”她回忆道。 见面后，韦恩斯坦就向她提供事业上的帮助，然后开始吹嘘他跟其他女人的性关系，其中不乏著名女演员。“他说：‘你看，我们会玩得很开心。’”内斯特回忆道，“‘我可以让你去我的伦敦公司，你可以在那儿工作，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她拒绝了。他提出握她的手，她又拒绝了。她回忆起韦恩斯坦当时的反应：“哦，女孩们总是说‘不’。你知道的，‘不，不’。然后她们会喝一两杯啤酒，接着就对我投怀送抱。”内斯特形容韦恩斯坦当时的语气“异常骄傲”，韦恩斯坦还补充说“他从来不会做比尔·科斯比那样的事”。她猜他是在说，他从没有给女人下过药。内斯特用了“教科书式的性骚扰”来形容韦恩斯坦的行为。她表示自己至少拒绝过十几次韦恩斯坦的追求。“‘不’对他来说并不代表‘不’。”她说道。 在两人**次单独见面期间，韦恩斯坦多次打断两人的谈话，冲着手机那头《今日秀》的管理人员怒吼，因为他们取消了对艾米·亚当斯（Amy Adams）的采访，她是韦恩斯坦的电影《大眼睛》（Big Eyes）的主演，她拒绝回答有关当时黑客针对索尼高管展开攻击的问题。之后，韦恩斯坦让内斯特密切关注新闻，他信誓旦旦地说相关报道会偏向他，针对NBC。那天晚些时候，果然出现了一些批评NBC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