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的生存法则

PART 1　我是乙
　　腐烂的斑鳐也向往蔚蓝的大海
也许有些极端，但是世界上的人们确实可以分为甲和乙两类。乙是把自己的某些东西托付给甲，处于弱势的群体；甲是接受这些人的优势群体。不管走到世界的哪个地方，不管处于任何一种关系网中，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甲和乙。蹒跚学步时的伙伴关系也不例外，同样也存在甲和乙。
——张光益记者 选自《每日经济》专栏“乙的世界来了吗”
　　你是甲，还是乙？
如果有人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问：“你觉得自己是‘甲’，还是‘乙’？”你会怎样回答？由于每个人的年龄、境况和经历不同，也许会因为不了解甲和乙的含义而迟疑不决，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当场作答。
关于自己是甲还是乙的问题，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但是有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能够对这个关于甲和乙的问题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的人通常是乙。他们明明怒火冲天，却只能再三忍耐。尽管他们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却做不到果断地夺门而去。
只要是职场人士，十有八九都会认为自己是乙。明明已经完成了一天的业务，却还要看着上司的眼色下班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却还要坚持上班的时候；怎么也猜不出顾客的心思，坐立不安的时候；谁都不得不感觉到自己随时随地都在察言观色，甚至偶尔要卑躬屈膝，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乙”的事实。
职场人士之所以不得不低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从甲（这里指的是职场）那里得到某种东西，包括每个月打入自己账户的工资，以及可以证明自己存在于社会生活中的名片。如果没有甲，乙很难生存，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但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即使因为看不惯某个地方而跳槽，乙的身份也不会改变。即使年薪增加，职位升高，乙也还是乙。
大部分企业家都认为自己才是乙，而不把职场人士看作真正意义上的乙。他们认为职场人士至少还拥有职场这个避风港，只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使没能取得特别的成绩，也照样可以拿工资。虽然是乙，但是生存并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付出过多的努力，就可以生活得很舒适——这是企业家眼里的职员。
尽管企业家们知道自己是甲，然而他们却不肯承认甲的地位和优势。在领导众多乙的同时，甲也要担负起保护所有人的义务，所以归根结底是另一种形式的乙。不管多么努力工作，如果没有取得成绩，钱都到不了自己的手中。不仅本人，连职员都可能跟着没饭吃，所以企业家必须拼命奋斗。从这个角度来看，企业家也许是比职场人士更高级的乙。企业家的生活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样，也伴随着寒冷和饥饿。
不管是职员也好，还是企业家也好，所有商务人士的基本立场都只能是乙。为了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存活下来而孤军奋战，这一点职场人士和企业家都没有什么不同。
　 像斑鳐一样腐烂，像圆石一样滚落
　要想以乙的身份在社会上生存，就要抛开自己的方式，让自己适合社会的喜好。看到斑鳐，我们就明白乙为什么要迎合社会的口味了。我们不妨来看看端上餐桌的斑鳐，虽然它已经腐烂得失去了原来的外形，但就是这种彻底腐烂的斑鳐才能得到人们的喜爱。这就是社会期待的斑鳐的价值。
这些斑鳐也曾在蔚蓝的大海中尽情地遨游，也曾经展开自己的鳍在大海中纵横驰骋，仿佛辽阔的大海属于自己。然而从落入渔网的瞬间开始，斑鳐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梦想了。在人类社会中，只有腐烂并变成可口食物的斑鳐才能被认可自己的价值。
商务人士的情况也和斑鳐没什么两样。斑鳐需要改变自己在蔚蓝大海中的梦想，迎合社会的口味，商务人士也必须通过锻炼使自己更接近于社会需要的人才标准。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承认，才能获得成功。努力使自己接近社会需要的标准，这和斑鳐腐烂的过程没什么两样。只有承受过艰难而严酷的磨炼，腐烂到不能再腐烂的地步，乙才能获得新生，成为可以战胜任何风浪的“强大的乙”。
正因为这样，乙的生活也可以看作是逐渐变成圆石的过程。迎合社会的口味，把自己的缺点、障碍、癖好、自尊等棱角统统磨平，就像一块被磨得失去棱角的圆润的石头。棱角分明、凹凸不平的石头要想变成润滑的圆石，需要在漫长的岁月中经受残酷的风化作用。也许正是这个缘故，看到圆石，似乎可以感觉到乙的伤痛。
有一天，青瓦台副发言人金恩慧的一句话打动了我的心。他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曾经出版过一本自传性质的随笔集，其中就有这样一个故事。
“我对后辈们所做的精神方面的要求是希望他们磨平自己的棱角，成为圆滑的记者。通过冗长绚烂的语句浪费演播时间的语言游戏的棱角，注入自己的想法并且将其包装为商品的欲望的棱角，忘记自己的记者身份、将目标对准‘播音员’的错觉的棱角，都要在心里彻底消除。”
我觉得这段话精妙地概括了乙应该具备的心态，让人不得不反复思考自己需要磨平的棱角是什么。
商务世界里存在着众多的甲乙关系。在众多的甲乙关系中，甲和乙的关系也发生了无数次的转型。根据见到的人不同，同一个人在一天里可能会多次变换甲乙的地位。即使在公司里以乙的身份经常遭到上司批评的职员，在与下属企业的会面中也可以发挥甲的权威。在办公室里以甲的身份耀武扬威的社长，在交易企业的职员乙面前也可能变得非常卑微。
当我处于甲的立场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乙必须“主动”迎合我这个甲。但是当我是乙的时候，我就要琢磨甲需要什么，并且尽可能地使其得到满足。满足甲的要求的过程，就是逐渐磨平自身棱角的过程，因此和变成圆石的过程没有什么两样。
就像圆石滚来滚去寻找新的机会，变身成为圆石的乙也要面临“机会”。商业世界是人操纵的世界，所有的商业活动都是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进行。工作过程当中，谁都不知道哪个人，什么时间会给自己创造什么样的机会，所以我们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期待对方迎合自己，而是主动磨平自己，适应对方。对于尊重和关心自己的人，总会想到要给他些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像斑鳐一样腐烂，像圆石一样滚动，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有些苛刻。在冷酷的商业世界里穿梭的战略竟然仅仅是审视自己，也许你会觉得太消极，所以不放在心上。不过，你听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吗？熟知挑战对象的属性和情况，提高自己的能力，没有比这更强大、更有效的战略了。
职场并不是乙的安乐窝
以前，我在阅读文学作品或者看电影的时候，经常会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和主人公同化为一个人，但是现在我不再把自己看作是主人公，而是“客串角色”。
——摘自洪世和《我是巴黎的出租车司机》
　 冷酷的职场
　职场人士的未来大致有4条途径：在某个固定单位踏踏实实地完成自己的业务，成为中层管理者，然后退休；通过付出*大的努力成为领导层，获得*高的地位；跳槽到截然不同的行业，开始第二人生；果断结束职场生活，自己做老板。这4条路都不容易走，可以称作摆在大多数职场人士面前的没有选择余地的未来路线图。
如果理财成功，或者中头彩赢得巨额奖金，当然可以摆脱这4条路线。但是，这样的事情只会光临极少数“幸运儿”，平凡的人生中很难发生这样的奇迹。谁都不能无所事事地等待奇迹的发生，这就是大多数凡人的宿命。
随着平均寿命的增加，人一生中有能力工作和必须工作的时间也更多了。也就是说，更长久地停留在商业战场成为新时代的乙们必须面对的命运。只要年轻时代努力工作，退休之后就可以舒适地享受余生，这似乎已经成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位八旬老人责怪自己年近花甲的儿子说：
“20多年前，你小子对我说，‘现在您已经退休了，什么事情也不要做，好好休息吧，’我听了你的话。可是现在我已经80多岁，就因为你这句话，我一直无所事事地活到现在。你知道每天游手好闲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吗？如果没有你说的那句话，我会继续工作，肯定会比现在更快乐。”
从日趋老龄化的社会现状来看，这位老人的话并不可笑。我们应该比上代人更长久地工作，做更多的事情。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老龄化社会，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更长久地置身于激烈的商业世界。
但是，问题在于职场并不为我们这些乙考虑，没有哪个单位会给职员那么长久的工作时间。40多岁退休的人不计其数，很多年轻人沦为无业游民，这从很久以前就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铁饭碗”的概念早已经淹没在陈旧的经济观念中了，如果在特定的年龄未能成为领导层或CEO，就要立刻离开职位。不管你奉献出了青春也好，奉献出了忠诚也好，不管你为公司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没有哪个单位能够宽容到为你着想的程度。乙们曾经置身的职场只会冷冰冰地转身而去。即使成为CEO或跻身领导层，这种情况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即使你厚着脸皮死守自己的位
置，迟早也要让给气势汹汹爬上来的后辈，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商务人士必须面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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