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堂

一天，赵麻子去镇上，见到又聋又哑的花痴女婿全神贯注地趴在田坎上，好生奇怪。他走过去，用脚踢了一下哑巴哥的屁股，比画说，在这里瞎忙什么？哑巴哥被打扰，正要骂人，抬头一看是赵麻子，赶紧满脸堆笑，告诉岳父，捉稻虫给翠花吃。赵麻子吓了一跳。这翠花，什么时候喜欢吃稻虫了？喜欢吃，和爹说一声，县里福如楼的煎稻虫是天下*好吃的。过了几天，翠花回娘家，赵麻子把他的意思说了。不料翠花说，哑巴哥捉的稻虫她才喜欢吃。赵麻子吃了一惊，心想这翠花，还真喜欢上哑巴了。 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明了翠花的心思。翠花*不忍心看的，就是哑巴哥为她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哑巴哥在她身边，她才觉得活在这世上，还有一点点意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翠花变得不喜欢阳光，不喜欢刮风。除了哑巴哥，她不喜欢任何人，包括文老爷——他怎么会喜欢她？她怀胎后，也就是文老爷和她第二次后，他的眼睛不再对她说话。 闷热的夏日，翠花把门窗关得密不透风。丫鬟小萍忍受不了，大叫“憋死了”。翠花生气地对小萍说：“憋死了，回你房里。没叫你就不要来。”翠花关了窗门，连天窗也捂了一块黑布。在这房里，除了拦不住知了的叫声，什么都挡在门外了。 哑巴哥不在的时候，翠花一个人躺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双手捂着肚子呆呆地看檩梁，直到肚子里的孩子踢蹬一下，她才喃喃一声：“哦，小东西，醒啦？” 日复一日，五月眼看就要过去。 一天中午，翠花听着“知了——知了——”声昏昏欲睡。突然，肚里的小东西踢蹬了一下。 “哦，小东西，又踢了。”翠花说。 肚里的小东西又踢了一下。这一下，用了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