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的指纹-江户川乱步青年侦探全集-02/20卷

　　助手木岛　　东京丸内一带，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不计其数，鳞次　　栉比。　　街上有一片三层楼房的集中区域，清一色的红墙砖，古色古香的造型，仿佛古时流传至今的楼群。每幢楼房，都是出租的事务所。　　其中一幢三层楼房门口的右侧，也就是该建筑一楼三室，门上挂有亮如镜面的黄铜招牌，上面写着“宗方研究室”，据说是法医界权威宗方隆一郎租用的侦探事务所。　　此时，凑巧有一位青年来到侦探事务所门口。　　青年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外表和普通工薪族差不多，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走起路来像地上爬的昆虫，跌跌撞撞地迈上事务所门前的台阶。其实台阶不高，按理几步就可迈上去。　　只见他面如土色，从额头到鼻尖上挂满了汗珠，那情形似乎是带病拜访宗方侦探的。他呼呼地喘着粗气，费了好大劲儿才迈上台阶，推开虚掩的事务所大门朝里走去。　　接着，他又摇摇晃晃地走到左侧房门跟前。顷刻间，整个身体像不小心撞上玻璃门那样，呼地瘫软在室内地上。　　这房间是会客室，是宗方博士专门用于接待访客的。会客室的三侧墙面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放着许多专业书籍，是宗方博士学识渊博的象征。　　“先生，先生在吗？啊，啊，我难受极了！快……先生……”　　青年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喊叫。　　可能是倒地声和吼叫声突然响起的缘故，隔壁实验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从不大的门缝探出一张男人的脸来。男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一身事务员打扮。　　“咦，你不是木岛君吗？怎么啦？瞧你那脸色。”　　男子赶紧跑到会客室门口，扶起倒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年　　轻人。　　“啊，啊，你是小池君吧……先，先生呢？我要立刻见他……发生大案了……今天夜里……有人要被杀……就是今天夜里，今夜又将发生凶杀案。啊，啊，可怕……我要见先……先生……”　　小池的脸色也变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木岛精神错乱的　　样子。　　“**个是先生的女儿……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们都……都将遭到杀害……先……先生呢？快……快把这交给他……上面写得很具体很详细，请把这交给先生……”　　木岛的手哆哆嗦嗦地在胸前衣袋里摸来摸去，取出装有信纸的厚信封，使出全身力气将它放在桌上摊平，再从同一个衣袋里取出一个正方形小纸袋，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　　“先生不在事务所！大约过三十分钟回来。瞧你脸上痛苦不堪的模样，到底出什么事啦？”　　“我上那家伙的当了！把毒药吞进了肚子里！啊，我受不了啦！水，水……”　　小池跑到隔壁房间，取出化学实验用的玻璃杯，盛满水后快步跑来，扶起木岛，把玻璃杯凑在嘴上让他喝：“木岛君，快打起精神！我通知医生立即过来。”　　他左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右手拨通附近一家医院的电话，请求他们马上派医生上门救治。　　“医院说医生马上就到，请你坚持一下！哎，你到底上了谁的当？谁让你服毒啦？”　　木岛的眼睛瞪得像翻白眼那样，脸上布满了恐怖的表情。　　“是他……三个螺纹……证据在这里……这家伙是杀人魔王！啊，啊，我害怕！我害怕！”　　他咬紧牙关痛苦挣扎，示意右手握着的小纸包。　　“好，我明白了！这小纸包里有凶手的线索。那，那凶手叫什么名字？”　　木岛没有回答小池的提问，眼睛里已经黯然无光。　　“喂，木岛君！木岛君！打起精神回答我的问题。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无论怎么摇晃木岛的肩膀，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全身像水母那样软绵绵的。宗方研究室的年轻助手木岛，在侦查过程中不慎喝下凶手投毒的饮料，死得十分悲惨。　　大约五分钟后，附近医院的医生赶来了，可木岛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空白信笺　　宗方博士回到研究室时，已经是木岛死后大约四十分钟。　　博士的年龄有四十五六岁，乌黑光亮的头发像缨子那样卷曲着垂在耳边，鼻尖与上嘴唇之间留有经过特意修饰的小胡子，下巴部位是三角形胡子，又黑又密。　　大鹫般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你的心底。鼻梁上架着黑色玳瑁镜架的眼镜，反光的玻璃镜片更增添博士目光的锐利。他的身材魁梧而又结实，笔挺的黑色西装和挺胸凸肚大步行走的姿势，给人一种威严感，犹如德国古时候的名医形象。　　从医学角度研究犯罪的学问，在学术界被称为法医学。在日本法医学界，宗方博士是数一数二榜上有名的学者。他在丸内开设宗方研究室至今已经多年，专门从事犯罪案件的侦破及其实质性研究。　　他与许多私家侦探不同，决不插手警察能侦破的案件。他曾在开设研究室当年，顺利侦破两起被警方打入冷宫的疑难案件，轰动全国，一举成名。　　打那以后，他又接连侦破了几起很有社会影响的案件，确立了自己在侦探界的地位。如今能在人们心里称得上大侦探的，除了明智小五郎，便是宗方隆一郎。他与明智小五郎齐名，在日本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被称为天才侦探的明智小五郎，其做派与天才两个字很不吻合，而且没个准脾气。一遇上感兴趣的大案，不管是美国的委托人还是印度的委托人，他都毫不犹豫地接受委托，千里迢迢地赶赴国外案发现场，故而时常不在侦探事务所。　　宗方博士则不同，主要受理东京及其周边地区发生的案件，不受理外地或者来自国外的案件，平日里基本上都待在侦探事务所里。因此，宗方博士在东京居民心目中的可信赖程度越来越高。　　*近，一发生疑难案件，就连警视厅的侦查专家也上门拜访宗方研究所，虚心听取宗方博士的高见。　　再说说侦探事务所，明智小五郎把它既当工作场所又当生活住房；而宗方博士关于家和事务所的界定很清楚，家安在郊外，事务所设在市中心，每天清晨从郊外赶到在市中心丸内的研究室上班。　　还有，他的夫人从不出现在研究室，而是专心于家务；在研究室工作的两个年轻助手，也从不去他家。　　宗方博士今天一回到事务所，向助手小池了解到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心情很沉重，难过地看着小池脸上沮丧的表情。　　“太可惜了！你通知他家人了吗？”他问小池。　　“通知了，他家人很快会赶到这里的。我也给警视厅打去电话，中村警长用惊讶的语气对我说马上就到。”　　“嗯，中村警长和我事先都没料到川手案件如此棘手。中村警长说可能是玩笑而已，简直乱说一气。根据木岛君被毒死案件推测，凶手绝对不是一般歹徒。”　　“木岛君好像被吓得魂飞魄散，死前嘴里不停地叫嚷‘恐怖，恐怖’。”　　“是啊，我的判断没错吧？凶手竟然发出犯罪预告，太疯狂了！小池君，你暂且把其他案件放一下。从今天起，全力以赴侦查木岛案件，我俩齐心协力，向凶手讨还血债，为木岛君报仇。”　　正在他俩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须臾，中村警长推门进来。　　中村警长一看见木岛的尸体，急忙摘下大檐帽弯腰致哀，满脸惊讶的表情。他转过脸朝着宗方博士说：“真没想到这么糟糕，太麻痹大意了！让你的助手付出生命的代价，实在是对不起。”　　“嗯，木岛君的死，不光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如果事先估计到对手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也许不会让木岛君单独　　侦查。”　　“在电话里听小池君说，木岛君带来了凶手线索。”　　中村警长转过脸问小池。　　“嗯，是的，他临死前说这信封里写有关于凶手行凶的详细情况。”　　小池从桌上拿起信封递给中村警长。　　宗方博士抢先接过信封，边打量信封的正面和背面边嘟哝着说：“咦，这不是银座黑蔷薇花咖啡馆的专用信封吗！看来，木岛君是在黑蔷薇花咖啡馆用该店信封和信笺写的。”　　信封下端，印有“黑蔷薇花咖啡馆”的名称、邮编、地址和电话。　　宗方博士拿剪刀小心剪开信封口，取出一叠信笺仔细阅读起来。　　“喂，小池君，你肯定没弄错？你是不是误解他说的意思了？或者说，木岛君倒在地上以后是否有人来过事务所？”　　宗方博士一脸奇怪的表情，问小池。　　“不可能，我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事务所，也没人进来过。到底发生什么啦？这信封确实是木岛君从口袋里取出放在桌　　上的。”　　“你们看！”　　宗方博士把信笺递到中村警长和助手小池面前，一张一张地翻开给他俩看。不可思议的是，那只是一叠空白信纸而已，一个字也没写。　　“奇怪！木岛君不可能把空白信笺装在信封里带回事务所。”　　中村警长满脸狐疑。　　宗方博士嘴唇紧闭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把将那叠空白信笺扔入废纸篓，斩钉截铁地说：“小池君，你立刻去一趟黑蔷薇花咖啡馆调查！一是木岛君借用该店信笺和信封时跟什么人说过话；二是有没有可疑人物坐在他身边。如果有可疑人物，那家伙也许是凶手，或许至少是凶手的同伙。趁木岛君不注意时，将信封里的调查报告调换成空白信笺。这与投毒的家伙，说不定是同一个人。这些情况，你尽量调查得详细一些。”　　“是，我立刻就去。这里好像还有一件木岛君带回来的东西。瞧，他的右手上好像握着重要证据……好，我现在就去咖啡馆调查。”　　小池快言快语，说完匆匆走了。　　送走小池，宗方博士弯腰仔细观察尸体的手，尸体手中确实握有小纸包，而且握得很紧，似乎是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宗方博士逐个掰开死者的手指，取出小纸包，发现有好几层纸，裹得整整齐齐的。瞧那形状，纸团里裹着的好像是末端系有挂绳的小木板。宗方博士从隔壁实验室拿来一块玻璃，将纸包放在上面，用钳子夹住裸露的挂绳，小心翼翼地解开　　纸包。　　拆解纸包过程中，宗方博士一句话没说。站在一旁的中村警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也没说话。只有小刀和钳子不时与玻璃板碰撞，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整个事务所，宛如医院里的手术室一样安静。　　“咦！这不是穿鞋用的鞋拔吗？”　　中村警长发出惊叫声。这是极其平常的鞋拔，体积很小，象牙色，表层涂有赛璐珞。可是，木岛为什么用那么多纸把它裹起来呢？　　当时，也许是木岛的精神极度恐惧。他像珍宝那样带回来的信封里，装的却是一叠空白信笺。他用纸包裹了好几层的，却是普通的鞋拔。鞋拔和信笺，究竟意味着什么？　　宗方博士顺手拿起鞋拔，借助自然光线认真观察起来，可窗外已经暮色沉沉，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于是他按动墙上的开关，借助灯光查看。　　“是指纹吗？”中村警长察觉到宗方博士的用意，问道。　　“是的，但是……”　　宗方博士好像被鞋拔的表面深深吸引住了，背对着中村警长答道：“鞋拔表面有好些重叠的指纹，看不太清楚。但鞋拔内侧有很清晰的指纹，像大拇指的指纹，真不可思议！中村君，这指纹很特别，我还不曾见过，酷似妖怪的指纹。咦，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说的妖怪的指纹在哪里？”中村警长凑到跟前观察。　　“瞧！就在这儿！指纹非常完整，也没有其他指纹重叠，而且竟然有三个螺纹。”　　“这么说，是特殊指纹！可这样看还是模模糊糊的。”　　“把它放大看！请跟我去那里看！”　　宗方博士拿着鞋拔朝隔壁实验室走去，中村警长跟在他的身后。　　实验室窗前有一张大化学实验台，上面放有各种大小不一的玻璃器皿和显微镜等实验用具，另外几面墙边摆放着橱架，上面放有许多药物和玻璃瓶。　　有一侧墙角那里放有大型照相机、紫外线、红外线和X光等仪器。仪器中间，竖着牢固的三脚架，上面架着黑色幻灯机，用于实物放大观察。　　幻灯机，可以放大很细小的东西，不用说，也可放大指纹并将它清晰地映照在银幕上。　　这架幻灯机用途很广，宗方博士常引为自豪，不仅可放大观察纸上和板上的指纹，也可放大观察玻璃瓶、门把手、玻璃杯和手枪等实物上的指纹。　　中村警长多次来过这里，印象中一直觉得它比警视厅技术鉴定科的房间要小许多，设备也很简陋。可今天的感觉截然不同，实验室里有许多警视厅没有的奇妙仪器。听宗方博士说，是他自己发明的。　　他先把鞋拔放在实验台上，随后在指纹部位撒上黑色粉末将它染黑。接着拉上窗帘使实验室里一片漆黑，再接着插上电源，把鞋拔放到幻灯机上调整焦距。　　于是，幻灯镜头对面墙的屏幕上，映照出被放大的指纹。不到六厘米的大拇指被放大到边长一米左右，被染黑的纹理一条一条地弯曲着，非常清晰。　　宗方博士和中村警长坐在被黑暗笼罩的椅子上，聚精会神地观察屏幕上的指纹，惊讶得半晌没有开口。他俩并不是因为指纹而目瞪口呆，而是仿佛自己被魔鬼紧紧盯住那样，感到莫名的恐惧。　　啊，这样的指纹太罕见了！一个指纹里居然有三个螺纹。上面排列着两个一大一小的螺纹，下面横卧着一个椭圆形螺纹。看着，看着，仿佛骷髅脸出现在屏幕上。上边的两个螺纹像骷髅脸的眼窝，下边的螺纹像骷髅的嘴巴。　　“中村君，你见过这样的指纹吗？”　　黑暗里传来宗方博士低沉的嗓音。　　“没见过。应该说，我见识过的指纹不计其数，但像这样纹理的指纹还是头一回见到。像两个螺纹相互重叠的指纹，我见过好几回。但像这种由三个螺纹构成的酷似骷髅脸的指纹，在侦查史上还真是史无前例。我看，应该称它为骷髅指　　纹吧。”　　“嗯，确实是骷髅指纹，既不需要辨别，也不需要想象，一眼看上去就像骷髅。在我们人类世界，有这样奇异指纹的人大概不会有第二个。”　　“哎，会不会是伪造的？”　　“不会吧。如果是伪造的，不可能这么逼真。像放成这么大的指纹，倘若伪造，一定能看出伪造的痕迹。但这指纹上，没有一点儿不自然的地方。”　　坐在黑暗里的两个侦查专家，似乎受到有眼有嘴的骷髅指纹压迫，又沉默不语了。　　片刻过后，中村警长说话了：“尽管如此，木岛君是如何把奇异指纹弄到手的？如果说鞋拔是凶手的，应该断定木岛君生前见过凶手，而且鞋拔多半是从凶手手上得到的。”　　“嗯，只能这么想。”　　“太遗憾了！如果木岛君还活着，也许可以擒获凶手，可他……”　　“凶手害怕暴露，先下手为强，不仅对木岛君投毒，还夺走他的书面侦查汇报。可见，凶手考虑得非常周密。中村君，依我看，这可是一个高智商凶手。”　　“听小池君说，木岛君平日里一直是无所畏惧的，可这天回到事务所，嘴里竟然连连说‘我怕，我怕’。”　　“是的，木岛君生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因此，我们今后一定要谨慎侦查……哎，你已经派人保卫川手别墅了吧？”宗方博士焦急地问道。　　“没有，还没那么做。我们至今还没接到川手先生报案。如果是这么回事，我们警方不可能置之不理。”　　“请立即派人保卫！木岛君遭如此毒手，说明凶手会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我们要与他抢时间。”　　“你说得对！我马上回警视厅部署川手别墅的保卫工作，今晚就派三名警察身着便服去那里。”　　“请一定要那样做。我如果能去就好了，可尸体不能扔这儿不管。明天早晨，我去拜访川手先生。”　　“那好，我赶紧回警视厅，再见了。”　　中村警长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地消失在暮色茫茫的　　路上。　　不知所措　　H制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川手庄太郎，于一个月前接到一份没有署名的恐吓信。　　川手庄太郎：　　请别忘了，我跟你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为复仇，我进行了长时间的精心准备。目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斩草除根的日子就在眼前。　　要不了几天，你将带领你的全家离开这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从那以后，邮递员每天都会送来这样内容的恐吓信，可每封信上的笔迹都不同，而且字迹潦草。根据邮戳分析，都不是从同一个邮局发出的。信封和便笺，都是*普通*便宜的。从而，使得警方难以找到邮寄人的线索。　　川手先生不光天天收到恐吓信，还时常接到匿名电话：“川手君，好久不见了，听出我声音了吗？嘻嘻嘻……你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吧？我呢，已经决定先从你的女儿着手，逐步收拾你全家。嘻嘻嘻……”　　对方说话声音里带有很重的鼻音，听上去不像丧心病狂的歹徒。也许，歹徒是用手摁着鼻子两翼朝话筒说话。这家伙每说一句便嘻嘻嘻地笑。每每听到恐怖的笑声，川手先生便不寒而栗，似乎心也在颤抖。　　不用说，川手先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向电话局打听，回答说对方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无法查询对方是谁。　　川手先生今年四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从身无分文，经过长期拼搏逐渐积累了今天的万贯财产。正因如此，在事业发展过程中与许多对手交过锋。要在如此众多的对手中间找到打恐吓电话的家伙，犹如大海里捞针。　　“能是哪个家伙？”　　被他视为可能的对手不止一两个，可他们早都不在人世间，这些人活着的时候膝下并无子女。　　无论怎么回忆，他依然回忆不出恐吓自己的歹徒究竟是谁。然而，越想不出，心里越觉得害怕，仿佛幽灵死死地缠着自己，他不知如何是好。　　川手先生实在忍耐不住了，不得不向警视厅报案，而警视厅让他去地方警署反映情况，把他的报案当耳边风。　　为此，他打算委托私家侦探，川手庄太郎首先想到了明智小五郎，于是登门拜访了他的侦探事务所。不凑巧，明智小五郎由于受理了国际案件，早已去了美国，*近一段时间回不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打电话到宗方研究室，委托如今与明智小五郎名气相当的大侦探宗方博士。　　宗方博士立刻派出助手木岛赶赴现场，了解川手别墅的情况，听完川手先生关于恐吓信和恐吓电话的详细介绍后返回了事务所。　　从那以后，至今过去了十多天。　　昨天晚上，警视厅的中村警长突然出现在川手别墅。　　当听说宗方侦探事务所的侦探助手木岛遇害的消息时，川手先生瞬间脸色苍白，浑身直打哆嗦。　　那天晚上，三名便衣刑事侦查警官在黑夜笼罩的别墅周围警戒和布控。然而，警视厅的这番好意却迟了一步。　　川手先生的二女儿叫川手雪子，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这天傍晚放学后去了同学家。可晚上十点过后仍不见她回家，全家人着急起来。时钟相继敲响十一点、十二点，直到凌晨，还是没见她回家。　　川手先生心急如焚，打电话到女儿同学家和亲戚家打听，还派用人挨家挨户去朋友家询问，当问到女儿雪子放学后去的那个同学家时，回答说雪子是八点左右离开他家的。那以后川手雪子究竟怎么了，没一个人说得上来。　　令人焦躁不安的一夜过去了。早晨，亲戚和朋友们知道这个情况后相继赶到坐落在麻布高台的川手别墅。宽敞的别墅里，挤满了人。　　别墅的大客厅里，中村警长和宗方博士与主人川手庄太郎正在紧急商量对策。他们是在接到川手先生关于女儿失踪的报警后，火速赶到的。　　川手庄太郎的嘴唇和鼻子之间留着小胡子，黑黑的眉毛下是一对大眼睛。他腰肥体壮，大腹便便，从外表一看就是大企业的领导者，一副绅士派头。　　川手夫人大约于一年前去世，川手先生便与两个女儿一起生活，见心爱的女儿们越长越漂亮，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可现在，二女儿失踪，也许是被歹徒绑架，川手庄太郎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这一夜，愁得他似乎老了十岁。　　川手庄太郎还是**次见到宗方博士。　　“据说，歹徒的大拇指上有骷髅指纹？”川手庄太郎问道。　　宗方博士用力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