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天使:芝加哥首席女侦探精选集(套装全5册)

　　**章性与单身女孩 　　热吻布满了我的脸，把我从深度睡眠中拖到清醒的边缘。我呻吟着往被子里钻，希望能潜回美梦里。我的同伴可不打算休息；它把我从毯子底下挖出来，继续毫无节制地向我表达它急切的热情。 　　我用枕头蒙住脸，它就开始可怜地呜呜叫着。现在我彻底清醒了，翻个身凝视着它。"这会儿还没到五点半，你不可能现在就想起床吧？" 　　它不理会我，既不听我的话，也不管我正努力把它从我胸口赶走。它就这么专注地看着我，棕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粉色的舌尖。 　　我朝它龇牙咧嘴。它焦急地舔着我的鼻子。我坐起身，把它的头从我脸上推开。"就是你这种没有节操的热吻害你陷入了现在的困境，这才刚开始呢。" 　　佩皮见我醒了很高兴，笨拙地把它臃肿的身体挪下床，朝门口走去。它转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来，不耐烦地发出低沉的噪音。我从床边的一堆衣服里拽出一件圆领长袖运动衫和一条短裤，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后门，胡乱摆弄着门上的三道锁。到那时为止，佩皮都在热切地轻声叫着，但是当我打开了门，它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我想，这就是教养吧。 　　我看着它走下三段楼梯。怀孕让它的身体两侧膨胀起来，步速也慢了下来，但是它还是成功地走到后门处它的地盘上，才拉了出来。排泄完之后，它没有像平常一样走到院子里赶走猫和其他来找食物的动物。相反，它摇摇摆摆地回到楼梯边，在一楼门外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很好。让孔特雷拉斯先生照顾它吧。他是我住在一楼的邻居，这条狗的半个主人。他得为它现在的状况负全责。好吧，不是全责--街头与我家隔了四户人家的那只拉布拉多也得为此负责。 　　有一个星期，我离开家去参加一桩工业蓄意破坏案的审理。那时佩皮进入了发情期。我找了一个朋友一天来遛它两次--嘱咐要给它拴上短皮带。我朋友是个家具搬运工，肌肉如铁一般结实。当我告诉孔特雷拉斯先生这件事就交给蒂姆˙斯特里特时，他很受伤。然而，不幸的是，他没有说出口。佩皮是只训练有素的狗，一喊它就会跑过来。它并不需要拴上皮带；而且，好吧，我以为自己是谁，能安排人来遛佩皮？如果不是有他在，佩皮根本不会得到照顾，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二十个小时都不在家。我就要离开家了，不是吗？这只不过是我无视他的又一个例子。而且除此之外，他比我带回来的那些年轻傻瓜中的绝大多数都要适合。 　　我急着出门，没有听他说话，只是认同他以七十七岁的年龄来说身材很标准。我让他在这件事上听我的。仅仅十天之后，我就听说孔特雷拉斯先生在蒂姆**次上门的时候就解雇了他。这灾难般的结局，已经完全可以预料到了。 　　当我周末从坎卡基①回来的时候，这位老人一脸悲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宝贝儿。它一直都这么乖，一喊就来。这回它就从我身边，直冲着街那头飞跑过去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想我的天哪，它要是被车撞了，要是丢了，要是被绑走了，那可怎么得了啊！你知道的，报纸上说那些实验室雇人从街上啊、院子里啊偷狗，你会再也见不到你的狗，也不知道你的狗出了什么事。我抓到它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 　　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那你打算怎么跟我说这件事？你不想给它绝育，但是它发情的时候你又控制不了。如果你不是这么顽固的话，就会承认这一点，你就会让蒂姆遛它。我就跟你说这么多--我不会花时间去给它那些见鬼的后代找好去处的。" 　　这话让他突然发了脾气，愤怒地摔门回到他的房间去了。我整个周六都在回避他，但是我知道我们得在我再次离开家之前讲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照顾一窝小狗崽子。不管怎么说，我年纪渐长，无法享受满腹怨恨的感觉了。周日早上，我继续修复我们的关系。我甚至待到了周一，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兽医。 　　我们像一对没有照顾好出轨少女的父母那样，怀着愤怒而紧张的情绪把狗带到诊所。兽医没完没了地鼓励我说金毛犬有时候一胎能生十二只小狗。 　　"但是既然这是它的头胎，可能不会有那么多。"他加了一句，快活地大笑起来。 　　我看得出来孔特雷拉斯先生很高兴能拥有十二只黑金相间的毛球；我一路以八十五码的速度开回坎卡基，尽可能拖延我在那里的工作。 　　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我多多少少已经对佩皮的事情认命了，而我很欣慰的是，它似乎是在一楼做窝。它在孔特雷拉斯先生的沙发后面选定了一块地方。他抱怨说它把报纸撕碎了扔在那儿。但是我知道如果它决定把巢穴安在我的屋里，他会感到很受伤的。 　　现在它快生了，几乎整天和他一起待在房子里。但是昨天晚上孔特雷拉斯先生去参加了一个"拉斯维加斯之夜"的活动。那是他的老教区办的。他已经为此事忙碌了六个月，不想错过，但是他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以确定佩皮还没有要生。第三次电话是在半夜。他打来是为了跟我核实，我有没有把他们租的那个大厅的电话记下来。这第三通电话让我想到佩皮很有可能早上六点就把他喊醒。这给了我一种恶意的快感。 　　六月的阳光很明亮，但是清晨的空气还是冷得让我赤裸的双足无法踩在门廊的地板上。我没有等这位老先生起床就先回屋了。直到我踢掉短裤、摇摇晃晃地爬回床上时，我还一直能听见佩皮低沉压抑的吠叫。我光着的腿滑过床单上一块湿漉漉的地方，是血。这不可能是我的血，那么就只可能是狗的血。 　　我套上短裤，拨了孔特雷拉斯先生的号码。在他接电话之前，我就穿好了及膝的袜子和运动鞋。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 　　"你们昨天晚上肯定很享受美好的旧日时光。"我愉快地说道，"但是你*好起来，面对这个日子--你就要再度成为外祖父了。" 　　"你是谁？"他用刺耳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是在开玩笑，你必须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给人打电话，而--" 　　"是我。"我打断他，"维˙艾˙华沙斯基。你楼上的邻居，想起来了？好了，你的小狗佩皮在楼下你的房门前叫了有十分钟了，叫得都要死掉了。我想它想进去生几只小狗。" 　　"哦，哦。是你，亲爱的。狗怎么了？它在我的后门口叫。你让它出去多久了？它快要生了，这会儿不能在屋外晃荡乱叫--它会感冒的，你知道。" 　　我咽下了好几种讽刺的评价。"我刚在我床上发现了一些血迹。它可能要下崽子了。我马上下去帮你安排好事情。" 　　孔特雷拉斯先生说了一串复杂的指示。他甚至告诉我该穿什么衣服。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意义，于是我粗暴地挂了电话，转身去了屋外。 　　兽医强调过佩皮在生产的时候不需要任何帮助。如果我们在它生孩子的时候搅和进去，或是抱起头一只小狗，反而会引起它强烈的焦虑，以为它不能靠自己生完所有的孩子。我不相信孔特雷拉斯先生能在这么兴奋的时刻记住兽医的话。 　　当我到楼下的时候，老先生正给佩皮关上后门。他透过玻璃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打扰了他。接着他消失了一分钟。当他终于打开门的时候，他拿了一件旧工作服给我。 　　"进来之前穿上它。" 　　我用手挡开那件衬衫。"这是我的旧运动衫。我不担心会沾上什么东西。" 　　"而我也不会担心你那愚蠢的衣橱。我关心的是你里面穿的什么，或者你里面什么也没穿。" 　　我凝视着他，十分惊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得穿上胸罩才能照顾狗了？" 　　他那皮革色的脸涨成暗淡的红色。想到女性内衣，就会让他倍感尴尬，更别说听到这些词被大声说出来了。 　　"这不是因为狗。"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想在电话里告诉你，但是你挂了我的电话。我知道你喜欢就这么在屋子里晃悠，而这不会让我有任何困扰，只要你自己觉得这样体面--通常你会觉得体面，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相同的感受。这是个事实。" 　　"你觉得狗会在意这个？"我的嗓门抬高了八度，"该死的还有谁--哦，你昨天晚上从赌场带了人回来。好啊，好啊，多好的一个夜晚，嗯？"通常我不会这么粗鲁地提起别人的私生活，但是我觉得，为了过去三年里他对我男性访客的窥探，我得把这老先生打败个一两次才行。 　　他的脸变成了深桃红色。"不是你想的那样，亲爱的。根本就不是那样。事实是，那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米切·克吕格尔。从我们退休以后，他就很难维持收支平衡。现在他被人一脚踢了出来。所以他昨天晚上到我这里来，在我肩膀上痛哭流涕。当然，正如我对他说过的，如果他不先把钱拿去喝酒，他就不用担心他的房租，但问题不在这里。重点是，他从来没法真正管住他的手--如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