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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梦五子登科/张恨水作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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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BN:9787020145140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456
- 出版时间:2018-11-01
- 条形码:9787020145140 ; 978-7-02-014514-0
本书特色
中国现代的通俗小说,张恨水是一号人物。一是他的名气大。二是他的作品多。他一生创作了中长篇小说120多部,比巴尔扎克还多,总字数约2000万。三是他的水平高。他的读者中有毛泽东、周恩来、张学良这类大政治家,有章士钊、陈寅恪、夏济安这类大学者,有茅盾、老舍、张爱玲这类大作家。他用长篇巨制描绘了生动开阔而又气象万千的人生画卷,把中国通俗小说推上了时代的高峰,为中国文学的现代化奉献了毕生的精力。有人拿他比大仲马,有人拿他比狄更斯,老舍更称他是“国内*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无疑,他是20世纪通俗文学的经典巨匠,这不仅是张恨水本人的荣耀,也是中国通俗小说艺术魅力实至名归的必然。
此次推出的“张恨水作品系列”收录了他的7部代表作,包括《金粉世家》《啼笑因缘》《春明外史》《丹凤街》《纸醉金迷》《八十一梦 五子登科》,可谓部部经典。
内容简介
南*大屠杀后,张恨水曾呈文政府请求上山打游击,无果后便把浓烈的爱国热忱和一腔孤愤书于纸上,创作了大量写实精神高扬的作品。《八十一梦》便是其中的翘楚之作,是张恨水完成于1943年的一部社会讽刺小说,实际共写了十四个梦。他用“寓言十九,托之于梦”的手法,将国难期间大后方的种种丑陋现象做了奇特的观照,对当政的腐败和丑陋的民族性痛加鞭笞,毫不留情。小说笔酣墨畅,充满了诡谲玄幻的悬念,具有“谴责小说”的意味。文学界盛赞该书是一部“奇书”。
抗日战争结束之后,退居重庆的国民党政府委派大批官员分赴各地去接收日本侵略者及汉奸留下的地产,这些官员通过受贿,做假账,与当地权贵、银行家勾结倒卖黄金、房产,聚敛大量财富。《五子登科》便是那段历史的一个缩影。小说化用五代时窦燕山五个儿子全部登科的典故,以北平接收专员金子原的发家史为线索,对国民党接收官员疯狂索取和占有“金子、房子、车子、女子、票子”的一系列荒淫无耻的丑行进行了辛辣的嘲讽,是一部国民党政权崩溃前夕的“官场现形记”。
目录
节选
楔子 鼠齿下的剩余
前几年,我寄居北平,曾得一次作梦的怪病,头一落枕,梦神就来纠缠,起初还无所苦,两三月之后,却不胜其扰。向许多名医请教过,也无良法应付,直等我作了半年多的旅行,才把这梦躲开。
说话是若干年头了,这梦神又到四川的乱山茅屋纸窗下,把我找着。不论是黄昏,是夜半,是天明,甚至是中午,只要我睡到床上,梦神立刻就引导我到另一个世界去。那个世界里的七情变幻,比我们这世界紧张得多,有时刺激得过于厉害,把我睡直了的身体,惊动得坐了起来。梦醒之后,回想梦里那些情景,却也有不少可歌可泣的。因之,我每在睡眼朦胧,精神恍惚的时候,立刻把梦境重想一遍。到了次日早起,**件事,就是抽笔展纸,把梦里的事情默写出来。有时梦境太离奇而有趣了,我等不到次日,半夜披衣起床,把案头的植物油灯点着,就狂写起来。
这样,或一日记下二三梦,或一日记一梦,或两三日记一梦,不知不觉写了一大卷纸。点点次数,共是八十一梦。
到了这里,我对太太说:“九九归一,可以收笔了。”就把这卷稿纸订了一个小册子,将我这玉钩斜的笔法,在封面题了“八十一梦”四个大字。
山窗偶得余暇,自己展开来一读,想到梦里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昂头大笑一阵,却也足以解忧。不过反过来,再回想梦中的生离死别,未尝不是真事所反映的,又着实增加许多伤感,多少可以渗透一点人生意味。这样翻阅着,也不知有多少次。
总是为了自己不爱惜自己心血的缘故,让小孩子淋了些残汤剩汁在上面,在梦本之上,多添了一点油腥气。这就刺激了老鼠的特殊嗅觉器官,误认这一本空虚无所可求的梦稿,也可以是咀嚼的东西,到了晚上,直钻进我的故纸堆中,用它的牙与爪,切切实实把这本子磨勘一顿。
等我发觉了的时候,捧在手上一看,成了一捧稀破烂糟的纸渣。虽然我对写东西,并没有怎样敝帚自珍过,然而我所记下的许许多多的梦都不可复记了。对了那捧烂纸,真是哭笑不得。
女人总是比男人心细一些的。我那位她,对我懊丧之余,无以相慰,就费了两天的工夫,整理剪贴,居然把这堆乱纸还清理出来若干篇完好的,重新给我装订着。其间有差个三句五句,或三行五行的,我又随意写得联串起来。耗子大王,虽有始皇之威;而我也就是伏生之未死,还能拿出尚书于余烬呢。
好在所记的八十一梦是梦梦自告段落,纵然失落了中间许多篇,与各个梦里的故事无碍。为了免使耗子再来咀嚼所遗弃的残稿起见,就送到报馆的排字房,当我编报的材料。报纸印出来千千万万张,耗子不能一一而咬之。既可搪塞工作,又可保留我的梦影,也就一举而两得了。
有人说:当抗战之时,文人既不能上前线杀敌,在后方也当做些相当有效的宣传工作,青天白日,向读报人大谈其梦,何其无聊?我对于朋友这样看得起,倒十分感激,因写二十八个字答复 他:“羞向朱门乞蕨薇,荒山茅屋学忘机。卢生自说邯郸梦,未必槐阴没是非。”
闲言少说,诸公有对于当时的社会,感到不满的,看一看我写的梦中生活罢。
第五梦 号外号外
这是个半阴晴的天气,太阳在白灰色的云层里,时时地透露出来。这是四川的春季,已经是很好的天色了。
为了旧居的房屋,让雨冲洗坏了,只好暂住在旅馆。可是一家人拥挤在一间屋子里,非常不舒服;而且每日这两顿饭,就发生问题。妻又对我说:“这附近没有一点防空设备,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就颇为可虑。无论如何,我们应当在空旷而有防空设备的地方赶快去找两
间房子。至于要用多少钱,我们倒不必计较。”
自搬到这旅馆里来以后,妻始终是皱着眉头的。我听了这话,想起朋友介绍的新市区一所房子,立刻就去看房。
那是空旷岚垭里面,西式的楼房,背靠了一座小山,门口除了有三棵高大的梧桐树,还簇拥着一丛竹子。树竹之外,还有一片水田。远对高高的大山,侷促在市区小巷子里的人,对于这环境,先有三分满意。那是一个六七层台阶的八字门楼,梧桐树的新绿叶子,撒了一片浓阴,把门前罩着。门是敞开的,门框上并没有贴着招佃的租帖,我疑心是走错了,踌躇着不敢上前。但根据朋友所说的门牌号数,那是对的,而且门上贴有一张“金寓”的字条,更与朋友所说的相符。我就大着胆子,走上台阶,对门环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北平与南京的规矩,颇不适用于重庆。我就只好走了进去,站在院子里咳嗽了两声。
这院子是个长方形的,三面白粉墙,东角有两棵枇杷树,西角一棵夹竹桃,鹅卵石面的地,长着浅浅的青苔,上面一带走廊,并排五开间房屋,这更让我满意了,心里自己告诉自己,假如这里有房子的话,决定在这里住下了。
正如此想着,出来一位五十上下的人,身着蓝绸长夹袄,鼻梁上架着大框圆眼镜,手里捧着一支水烟袋,缓缓走了出来,问道:“作啥子?”
我听他是本地口音,只得勉强操了下江川话,答道:“贵处有房子出佃吗?”
他道:“是哪一位介绍来的?我们并没有出租帖。”
我说:“是安生介绍来的。”
他有了一点笑容,点头道:“房子是有两间,我们要熟人介绍来的才出佃。阁下是不是姓张?”
我说:“是。”
他捧着水烟袋,走下了台阶,又问道:“阁下在银行里服务吗?”
我心想,这好像就是房东。恐怕不会欢迎穷措大,又含糊答应了一个“是”字。但我的良心立刻裁判我犯罪了。所以那个“是”字,说出来是很低微,几乎我自己都听不到。
他道:“贵处哪一省?”
我说:“安徽。”
他又问:“府上有多少人?”
我说:“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他问道:“府上只有这几个人吗?”说着,眼珠在眼镜里面向我周身一溜,他疑心我撒谎。
我说:“舍下人口很多,但都在故乡没有出来。”
他问:“你贵处沦陷了吗?”
我说:“一度沦陷的,但已经收复多时了。”
他点点头说了一个“哦”字。
我心想,我还没成佃客,你已考问得够了。但我依然很客气,向他笑道:“房子在哪里?可以引我看一看吗?”
他将手上的纸媒,指了走廊里面东首一间房子道:“就是这个。房子很好,用不着看。”不过他虽这样说了,倒是捧着水烟袋走上了台阶,引着我到门边,推开了门让我张望。
这是西式建筑,房子是前后间,地板油漆得光亮,靠墙一排纱窗,光线也很充足。
我完全满意了,就问这房租要多少钱一月?
他道:“我们重庆规矩,房子是论季佃的哟。”
我说:“我知道。问起来,当然是多少钱一个月。”
他把左手托了水烟袋,纸媒压在烟袋底下,右手来慢慢地搓着。眼皮下垂,沉着脸色道:“你看,这里有电灯,你随时搬进来,插上灯泡子就亮了。自来水也在附近……”
我说:“我相当满意,但是要多少钱一季呢?”
他说:“本来我们不出佃的,这不过是分给朋友住。每间屋子要一百六十块钱一个月,一季四个月,先交。另交押租两个月。”
我沉吟了一会, 笑说:“两间屋是三百二十元一月,一季是一千二百八十元,再加押租六百四十元,共要交出一千九百二十元,才可搬进屋子来住了。”
他说:“押租是要退还的。你看看,我们房后面这个防空壕,有多么结实!”
我本不想看,这样高贵的房价,根本我无力负担,话不必向下说了。但是他既提到了防空壕*好,我倒要看看。便问:“在什么地方?是打的山洞吗?”
那人满脸是笑容,点点头道:“可以来看看,就在这屋子后崖脚下。”
说着,他就在前面引路。我跟他转过这进屋子,后面又是一进屋子。在他房的后壁就是借石崖当墙。在石壁脚下,开了一个洞门,他开着外面的两扇白木门,扭着洞里的电灯,笑道:“你看罢,全市也不会找到我这样的几座防空壕。不说房租,就光是这座飞机洞洞,我们也可以卖人家五十元一张的防空证。假使府上有四个人,这房子算是白住,不过是出了四张防空证的钱罢了。”
他说着,一定要我进洞去看看,表示他所说的,实在是真情。我随他进去看看,这洞也不过丈来深,三四尺宽,除了这是在整个石山里打进去之外,也没有别的可宝贵之处。于是问他道:“你先生就是房东了。”
他沉吟了一会子,引我出了洞,息着电灯,开了洞门,很久才答道:“这房子是我亲戚的,但我能作主。”
我这就断定他是房东了,因道:“房子我是十分满意的,这房钱可不可以……”
他不等我说完,仿佛像街上小贩子回价的声调,答应了我道地川调三个字:“没有少!”
我们已走到了堂屋里,我虽嫌着房钱过于昂贵,在一切条件上,妻是满意的。在万不能放松的当儿,我找了一点他让步的地位,因问道:“可不可以按月付款?”
他脸上一点笑容没有,摇摇头道:“本城的规矩,都是论季嘛!”
我觉得这房东有包孝肃的人格,铁面无私。只得告辞道:“好!我回去商量商量!”
他依然板着面孔,并不理会我。
就在这时,一阵吆唤的声音,破空而至,“号外,号外!日本军队总崩溃,我军收复南京的消息。号外号外,日本发生革命,下江日本军队大败的消息。”
“买号外,这里这里!”
“买号外呀!”
立刻大门外,一阵喧哗。先前几声吆唤,送进我的耳鼓,我还是侧了脸静心的听着,等到喊过了两遍,我忍不住了,转身就向大门外跑了去。
这地方虽然空旷,可是四面八方,都有房子。只见各屋子门里牵连不断地向外吐着人,全奔了大路上来,向两个报贩子围着。我抢上前,买得了一份,来不及找地方坐下,就站在路边水田埂上,两手捧着一张号外看。
果然纸上茶杯口大的题目:“东战场寇军总崩溃,我军今晨光复南京。”我定了一定神,再将消息的全文看看。那文字说:“今日公布消息:‘自去冬以来,东京迭被轰炸,日本人民,反战情绪日高。加之海洋封锁加紧,敌国物价腾涨,粮食缺乏,人民已无法生活,前三日,海军被英、美、荷联合舰队击溃,全国哗然。大阪首先发生民众革命,一部分驻军附和,警察未能干涉,次日风潮波及东京。皇军及军部要人,一律出逃。全国骚然。在中国敌军,初尚力守秘密,后以日本广播不断送出消息,敌军下级军官,首先动摇。东战场安庆、芜湖、南京、徐州、杭州敌军,于昨日上午,突然崩溃,纷占舟车,奔赴海口,企图回国。以上各城郊我游击队伍,由民众欢迎入城。首都附近,本有游击队极多。昨晚少数同志入城侦察,证实敌军大部已退。今晨拂晓,我游击队若干,由中华门向城内进攻。敌军略予抵抗,即溃奔下关而去。晨九时,我大批游击队入城。在城五十万人民,鹄立街头,燃爆竹欢迎,欢呼之声,上达云霄。并有人民将旧藏之国旗,升悬鼓楼,人民见之,肃立致敬,有喜极下泣者。我大队正规军已接得命令,赶赴南京,今日下午可到。其安庆以上之敌军,南北归路已断,将悉数被俘。’”
我将这张号外,一口气读完,只觉周身血管紧张,脊梁上出汗。心里头那一种愉快,立刻身子就像减轻了几十斤,也好像我变成了一个四五岁小孩子,不能平平稳稳地走路,必须跳着走。我这一跳,至少可以跳在那电线杆上坐着。我也怕这张号外读得太快了,有什么错误,两手捧了那张号外,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果然,我们已光复了首都,扬子江上游的敌军,一齐要被俘。我想着妻住在旅馆苦闷的不得了,这一下子,可以高兴一阵了。于是拔开两腿,赶紧就向旅馆走去。
可是没有走到十步,就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叫着:“张先生慢走!”
我回头看时,正是那位房东,老远抬起一只手来,向我招了几招。我回身迎着向前,他放下全副正经面孔,每个细胞里都堆出笑容来,向我点点头道:“我看你老哥是个规矩人,极愿意和你交一个朋友,若是你老哥有意佃我的房子,我愿减少一些房价,押佃那简直就
不要了。”
我说:“好!多谢你的盛意。等我回去和太太商量好了,再来回信。”
房东道:“还有一件相因可以奉告的,就是我家许多木器家伙,都可以借用。”
我说:“那更好了,内人一定也满意。”
房东说:“我们收复南京了,阁下不回下江吗?”
我笑说:“回是要回去的,但是也不能马上就走。”
那房东听说,脸上透着有点懊丧。慢吞吞地道:“这号外是宣传品,哪有浪样快哟?”
我也顾不了许多,说声:“再会!”径自向回家路上走来。
由小路走到大街,也不过十几分钟,又看到几个贩报小孩子,胁下夹着整叠的印刷品,手里飞舞着两张,口内大喊:“第二次号外!第二次号外!”
随了这叫唤声,街上人也就都围着卖报的纷纷抢着买。我挤了上前,买着一份,就站在人家店铺的屋檐下,两手捧着看。见那号外上,印着两行大题目,我军又收复镇江、常州,华北寇军全部动摇。再看那本文说:“公布消息:‘我军收复南京后,残余寇军,大部分乘火车顺京沪线东溃,少数由下关江面,乘轮逃走。镇江、常州两处少数寇军,得知南京寇军崩溃消息,已先数小时,截留火车,悉数逃往上海。我附郊游击队,兵不血刃,已入城安民。又据可靠情报,平绥线上寇军已孤军深入,准备撤退。山西寇军,且已由风陵渡北撤。平津寇军干部,一面搜刮财货,预备万一,一面放出议和消息,以定汉奸之心。华北寇军之总崩溃,其时期亦已来临矣。’”
我又定了一定神,想着,这两次号外,接连看来,消息也很有秩序,大概不会有什么夸张。果然如此,我为了职业关系,应当首先离川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一阵霹霹啪啪的爆竹声,把我惊醒过来,回头看时,我正站在一家小百货公司门口,有一个人操着南京口音道:“噫!这不是张师兄?请进来吃杯茶。”
我也认得这人,是在南京花牌楼开小洋货店的王老板。便笑道:“好了,王老板,我们快上夫子庙奇芳阁吃茶了。”
他也笑容满面,拉着我的手到他账房里去坐。大概是十分高兴的缘故,在身上掏出钥匙,开了账桌子抽屉,取出一筒三炮台香烟来敬客。
作者简介
张恨水(1895—1967),原名张心远,社会言情小说的集大成者,以《金粉世家》《啼笑因缘》《春明外史》为出名。
他立足章回体而不断扩宽其功能,让章回体能容纳不同时代的题材内容,将章回体调适为一种富于弹性的新旧皆宜的文体,不仅仅用来写鸳鸯蝴蝶式的故事,从而创立了现代性的章回小说体式,成为现代通俗文学的大家。其小说雅俗共赏,老舍称其是“国内*一的妇孺皆知的老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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