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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翎作品集:邮购新娘(精装)(长篇小说)

张翎作品集:邮购新娘(精装)(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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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59654038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16开
  • 页数:336
  • 出版时间:2021-11-01
  • 条形码:9787559654038 ; 978-7-5596-5403-8

本书特色

★作者著述颇丰,有口皆碑。张翎系海外华文作家,其作品先后斩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评委会大奖、《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红楼梦奖(又名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优选奖等重要文学奖项,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发行,在靠前赢得广泛赞誉。 ★长篇作品集,专有授权。张翎进行文学创作以来所著全部长篇作品(全九册),重新修订,重磅上市。 ★真情版序言。张翎作新序全面回顾二十余年文学创作历程。读者从中得以管窥其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加深对其作品的理解与领悟。 张翎的语言细腻而准确,尤其是写到女人内心感觉的地方,大有张爱玲之风。当然,张翎不是张爱玲,张翎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相信,在海外这些坚持着用汉语写作的作家中,张翎终究会成为其中的一个杰出人物。 ——莫言 张翎笔下的爱情,已经走过小家碧玉的儿女情长,成为穿越历史、跨越大洋、超越生命的大爱,读者一定可以从中领悟到爱情的真谛。 ——袁敏 我很喜欢张翎老师对作品很好精细的处理节奏,读起来会觉得每一个情节的推进都理所当然。——笛安 张翎的小说大气、从容、深情,而且有一种沉实而安静的品质。她以自己的专注和柔韧,守护传统价值的光辉,敬畏一切人性的美德,也为它的裂变、劫难做证,并从个人和民族的创伤记忆中领悟生命之重。 ——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授奖词

内容简介

编辑推荐: ★作者著述颇丰,有口皆碑。张翎系海外华文作家领军人物,其作品先后斩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评委会大奖、《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红楼梦奖(又名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专家推荐奖等重要文学奖项,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出版发行,在国际赢得广泛赞誉。 ★长篇作品集,专有授权。张翎进行文学创作以来所著全部长篇作品(全九册),重新修订,重磅上市。 ★真情版序言。张翎作新序全面回顾二十余年文学创作历程。读者从中得以管窥其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加深对其作品的理解与领悟。 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很难定义的书。从娱乐角度来讲,可看作一本言情小说,每对男女的爱情故事,精彩且揪心,结局意外且无奈;从历史角度来讲,堪称一部女人的抗争史,这个家族的三代女人,与历史抗争,与现实抗争,有时输,有时赢,沧桑厚重的历史,反倒成了女人的陪衬;从社会学角度来讲,这是一个迁徙的故事,所有种族的移民原因,无非是为了寻找机会实现自身价值,这是人类自我价值意识的觉醒;从文化角度来讲,这是一部寻找之书,寻找家园,寻找归属,寻找慰藉。书似乎有点难懂,但道理简洁明了,一言以蔽之:我们苦苦求索,无非是为了安顿皮囊和灵魂。

目录

001 |引 子

多伦多:伤心都市

008 |**章

多伦多,上海,藻溪:隔洋的约会

040 |第二章

温州:舞台上下

074 |第三章

温州:如此初恋

113 |第四章

多伦多:蓦然回首

165 |第五章

温州:红尘白雪

203 |第六章

多伦多,温州:灵与肉

244 |第七章

上海,温州:桃花劫

281 |第八章

多伦多:覆水

321 |尾 声

多伦多: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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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第二章 温州:舞台上下 ——一对中国母女的故事 竹影并不是她的真名字。她的真名叫祝英。 其实认真追究起来,祝英也不是她的正经名字。她的生父不姓祝,她的生母也不姓祝。在她后来发掘出来的极其有限的几个亲戚中间,也没有一个是姓祝的。 她的母亲在怀她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台上唱戏,唱的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生下她来,懒得起个正经名字,随口就叫了个祝英。这个名字一叫就叫了十好几年。 后来她进了扫盲班,班上的女老师许春月听她讲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湿了眼睛,唏嘘地叹着气,说那样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你也该换个名字了。 所以她户口本上的正式名字就成了竹影。 说起来,竹影的母亲也没有正经名字。当然温州城里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多少都听过越剧名角筱丹凤的名字。可是筱丹凤只是她的艺名。在成为筱丹凤之前,她叫宋二妮。在成为宋二妮之前,她叫郭翠翠。在成为郭翠翠之前,她叫张玉秀。而在成为张玉秀之前是否有过其他的名字,她实在是记不得了。简而言之,这个后来成为温州城里大名鼎鼎的越剧名角筱丹凤的女人,在成名之前曾经被贩卖过至少三次。当她的*后一个买主在那张写着宋二妮名字的卖身契上按下一个血红的指印,把她转卖给温州的一个绍兴戏班时,她大约是十一岁。 十一岁的她在那群五岁就开始学艺的孩子中间,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她开步晚,腰腿比别人硬,练功吃的苦就多,挨的打也多。戏班里挨了打的孩子,别人散了,他们却是不得散的。都靠墙站着,一边压腿,一边罚背戏文。宋二妮腿也痛,肚子也饿,身上也冷,眼泪鼻涕就凄凄惶惶地流了一脸。 哭归哭,戏文却还是要背的。戏文她倒不怕,一句接一句,行云流水似的,很是畅通无阻,只是偶尔需要停下来吸一口鼻涕。 戏班的孩子都不识字,戏文是师傅口头一遍一遍地传下去的。师傅得传上好多遍,孩子们才记得住。可是宋二妮不用。师傅头天传的,她第二天就记得了。不仅记得了师傅的戏文,还记得了师傅说戏文时的神情。背着背着,就不哭了,眉眼渐渐地活动了起来。 师傅看着宋二妮一对顾盼流飞的丹凤眼,暗暗地惊诧,就赐了她一个艺名叫筱丹凤——戏班里演旦的,大凡挨上个角,都有个艺名。艺名都以一个筱字开头,以一个凤字结尾,比如筱鸣凤、筱桂凤、筱翠凤、筱金凤、筱玉凤等等。宋二妮那时连个龙套都还没有混上,却先得了一个艺名。 师傅赐完艺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衣袖说:“你学不了武戏,只能学文戏。”师傅凶是凶一些,却是慧眼识货的,筱丹凤就是在他手里逐渐捏磨调教成器的。 在那以后的几年中,与筱丹凤同时学戏的女孩子,有的渐渐升上去成了领衔挂牌的名角,有的没学出个名堂来,又跑腻了龙套,就离开戏班,找个寻常人家嫁了。筱丹凤卖的是死契,自然是走不得的。所以筱丹凤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戏台上扮演着丫头婢女的角色。不是因为她唱戏的功夫不到家,却是因为她身量上的欠缺。别的女孩子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像一夜之间蜕了一层皮,都变成了娉娉婷婷的一个女娇娘。无论穿文的戏装武的战袍,都撑得风流饱实。只有从小饿伤了身体的筱丹凤,在十九岁上仍旧还是一根细豆芽,站在生角边上,如同一个大人领了一个孩子——自然是不般配的。连她自己,都先灰了心气。 有一回,戏班去崔府唱堂会。那崔氏是江南一带的望族,做的是百货生意,在杭州宁波嘉兴湖州都有百货公司。连南洋各国,也能见到崔氏百货。适逢崔老夫人六十寿辰,自然极尽了热闹排场的本事。为了讨彩,那晚戏班演的是《红楼梦》里众人为贾母暖寿的那场戏。谁知演惜春的那个角染上重感冒,倒了嗓子唱不得戏。师傅百般无奈,只好临时改了让筱丹凤来顶替。 惜春是众姊妹中*年幼的一个,正在半是孩子半是大人的年纪上。筱丹凤穿上寸半高的戏鞋,混在群芳之间,也就有几分像了。那惜春虽然是个次而又次的角色,通场只得三句唱词,却难得筱丹凤将那三句唱得字字珠玑,把个豆蔻少女的娇憨之态,演绎得淋漓尽致,就深得了崔老夫人的喜爱。 散了场,崔老夫人便要留筱丹凤在府上小住几日,唱戏说话取乐。师傅收了崔府沉甸甸的一个红包,自然不便拒绝,筱丹凤果真就在崔府享了几日的清福。当然,当时谁也没有料到,这次短暂的逗留竟会改变筱丹凤的一生。 就在崔府里,筱丹凤认识了崔老夫人的长孙,一个在省城读书的学堂生。学堂生是同学堂请了假专程赶来给祖母拜寿的,原本打算喝完了寿酒就赶回去上学的,可是在见到筱丹凤之后,他的行程却突然推迟了。 崔家祖孙两个都是戏迷,筱丹凤便在老夫人的房里唱戏给他们听,有时轻吟慢唱,有时连唱带做。学堂生听得不过瘾,待老夫人睡着了,又要筱丹凤到他房里唱。一个唱,一个学,不知不觉地,那唱的和学的就挨在了一处。学过诸多风流唱腔,看过许多才子佳人戏的筱丹凤,在那时其实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女子。可是过了那一夜她突然就什么都懂了。回想起筱丹凤短暂的一生,一切应该充分铺垫渲染的华彩章节,似乎都是在极度的浓缩中快速完成了的。 三天以后筱丹凤回到了戏班。 筱丹凤是自己一人走路回来的,崔家并没有叫黄包车来送。包袱里依旧是去时的几件衣裳,既没有新的行头,也没有赏银。关于那次的崔府之行戏班里有诸多的传说。有人说筱丹凤偷了崔老夫人的首饰让管家抓住,给撵回来了。也有人说崔老夫人嫌筱丹凤眼角有颗眼泪痣,不够喜庆相,给提早打发回来了。更有人说崔老夫人撞见筱丹凤和孙子在一张床上躺着,一怒之下将两人都撵出了家门。 对于各样的传言筱丹凤皆浅浅一笑,置若罔闻。 从崔府回来后筱丹凤就有了些变化,话突然少了起来。每日练完戏,便在戏班门前的石阶上呆坐着,看着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听着鸽哨声从头顶一直悠悠地响到天边。只有等邮差骑着老掉牙的自行车咣当咣当地走过后,才肯回屋歇息。 筱丹凤等的那封信,是在祝英出生的第二年才到的。师傅藏下了,没有声张。直到筱丹凤过了世,师傅才交给祝英,说上你娘坟前烧了吧。祝英揣了,走出门来就一把扯了粉碎,扔在风里刮了个漫天飞絮——那是后话不提。 那阵子筱丹凤突然就长了起来,往高里,也往横里。原本宽松无比的戏服里边,一下子有了丰盛的内容。戏班演《白蛇传》,师傅就派她演青蛇。小青和白蛇去郊外踏青,云步紧挪,水袖轻舞,杏脸半掩,露出一对盈盈欲滴的黑眸子。才娇娇地喊了一声“小姐”,便已是满堂喝彩,竟把那演白蛇的衬托得有些老成木讷起来。 那演白蛇的叫筱金凤,是戏班里领衔挂牌的头角,倒叫一个无名新角抢了风头,便觉得脸上无光,下台来就和师傅闹着要换小青。师傅无奈,只好另找别人演小青。 筱丹凤听了,就冷冷地笑,说师傅你换青的不如换白的,那白的一演五年了,人早看腻了那张脸,很该换一换了。师傅问换谁呢?筱丹凤不说话,又是一笑。 师傅吃了一惊,就愣愣地盯着筱丹凤看。不免想起那演白蛇的平日在戏班里骄横跋扈的种种劣迹,心里就动了一动。思前想后,终于下决心让筱丹凤顶了白蛇。 临上场,怕砸了台,又花钱雇了些报馆的记者和各界的名流,来戏院捧场——这本是捧新角的惯例。谁知那筱丹凤演完了**场,就欲罢不能了。偌大一个温州城,街头巷尾皆知绍兴戏班里有个筱丹凤。 筱丹凤出了名,上妆卸妆自然就有一群跑龙套的小演员前后伺候。有一天师傅从化妆间走过,从半开半掩的门里冷眼瞥见卸去了绑腰的筱丹凤,正叉着腿随意靠在太师椅上喝茉莉花茶,腰身竟隐隐地显出几分臃肿来。就起了些疑心,一气喝退了屋里的闲人,反手将门掩了,两眼圆睁如铜铃。 筱丹凤被师傅瞪得心虚,情知瞒不过,只得说了实话——已是五个月的身孕了。师傅厉声问是谁的种,筱丹凤低头不语。师傅又低了声问是姓崔的吗?若是他就得禀报崔老夫人——那可是崔家的**个曾孙,你后福不浅。筱丹凤将牙咬了,从牙缝里阴阴地逼出两个字来:“休想。” 师傅当场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当红戏子的一大忌讳就是吃了人的亏,怀上了不明不白的孩子。更何况筱丹凤是刚刚捧出点名气的新角。若传了出去,不仅筱丹凤遭人耻笑,连戏班也丢尽脸面。 筱丹凤见师傅这个样子,只好将心里的诸多愁烦搁置一边,反过来安慰师傅:“你放心,我既然做下了这等事,就自己一人承担,断不能连累了戏班。” 师傅冷笑,问:“你如何一人承担?我信你狂言让你顶了筱金凤,如今她是决计不肯重出山头拾你的旧鞋。你自然是可以一走了之的,我多少年才养出一个你来?总不能让一个戏班的人都跟着你,散了去喝西北风吧?” 筱丹凤沉吟良久,才说:“我身子瘦,扎了围腰还显不出来。再让我唱一两个月,就到了暑天。到我不能演了,我就在台上昏倒。师傅着个心腹人送我去医院,就说我得了急病,需要静养,神不知鬼不晓地就送我去了乡下坐月子。暑天戏院里热,看戏的人原本就少。戏班不在本地唱,转到湖州萧山义乌演它几场,那边的人也不认得我,派几个小角好歹就糊弄过去了。到了入秋我就回来接着唱,你知我知,众人又不必知道里头的猫腻。” 师傅听了,长叹了一声“傻呀”,便说不出话来。 后来两人果真联手天衣无缝地演了一出戏,悄悄地将筱丹凤送去了师傅老家乡下的一个稳妥之处待产。师傅雇下了一个老实可靠的乳娘,替筱丹凤奶孩子并打理月子里的一应琐事。到了日子筱丹凤就生下了一个女娃,取名叫祝英。 满月时师傅偷偷去了一趟乡下。那时暑气已过,秋声渐起,院落里的银杏树洒了黄黄一地的叶子。筱丹凤穿了一套红袄红裤靠在树干上练功,鞋底踩得树叶子窸窸窣窣地响。见了师傅,很是惊喜,却不收腿。师傅走近了才看清:原来筱丹凤将自己的一条腿绑在树干上,腿挺且直,和那树身贴得紧若一体。 就放了心。 筱丹凤坐过了月子,脸上红是红,白是白,身上该肥的地方比先前肥了,该瘦的地方却比先前更瘦了,眉眼气色之间突然多了一层妩媚婉约,越发地像了戏台上的那些角色。 师傅问孩子呢,筱丹凤朝屋里努努嘴,乳娘就抱出一个粗布包裹来,里头是一个满脸黝黑额上布满皱纹的细瘦女婴。筱丹凤抱过孩子,就往师傅怀里送,说:“叫外公。”师傅的眼圈就红了,往孩子的襁褓里塞了一个红包。 师傅虽然心软,却不糊涂。当下把孩子交还给乳娘,坐下了,便正色对筱丹凤说:“你跟我回去,孩子却是不能带回去的。不仅不能带回去,连你,也是不能常来看的。一是不能引人起了疑心。二是将来孩子长大懂事了,常看到你,难免就有了感情,在人前到底该怎么称呼你?” 筱丹凤无语,就去屋里收拾了几件日用的东西。出门来,就着乳娘的手又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突然就将眼睛大大地睁开了,冲着筱丹凤很是响亮地笑了一声。筱丹凤扔了手里的包袱,双手掩面,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师傅也不劝,由着她抽抽噎噎地哭完了,揩净了脸。两人就上了路。 一路走着,太阳就渐渐低矮了下去,如同一个硕大的火轮盘,悬在树梢上,树便同着了火似的红了起来。林里有野兔被人声惊动,飞蹿而起。一只大,一只小。小的跑不快,大的便远远地停了下来,抖扇着耳朵等着小的。 筱丹凤频频回头看那兔子,脚步就很是慢了下来。师傅见了,就叹气,说:“天底下凡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可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唱戏?唱戏的又有几个能唱到你的地步?你若真想做个寻常的女人,师傅决不拦你,这就送你回乡下。你若想风风光光地当你的名角,你就得六亲不认,只认一个戏字。你若不撇下别的,只认一个戏,那戏也不会认你,这世上想成名角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筱丹凤听了,就愣在那里。将师傅的话前前后后地想了一番,似乎就有些想明白了。便一路无话,跟着师傅回到了温州城里。 回到戏班,筱丹凤大红大紫地演了几年的戏。林黛玉、祝英台、白娘子、孟丽君、杨贵妃,演谁像谁。金瓯戏院的霓虹灯戏牌上,常年亮着筱丹凤明眉皓齿的微笑。只要是筱丹凤领衔挂牌的戏,没有不场场爆满的,有时连过道上都摆满了加座。散了戏,不管多晚,总有一干富家子弟社会名流,用各样的车接了筱丹凤去吃消夜,看电影。 筱丹凤早学会了上海大明星的做派,烫了蓬蓬的一个波浪头,穿了尖尖的一双高跟鞋。缎子旗袍斜襟上插了一支派克金笔,随时准备龙飞凤舞地签上一手字。虽然过的是夜夜笙歌的日子,筱丹凤心里却是有主张的,一不能轻易嫁人,二不能随便将身子给了人。看多了戏子的下场,知道千里搭长亭,没有不散的宴席,男人是当不得久的。便只在暗地狠狠地攒钱,以备将来人老珠黄时的用场。 起初还记挂着那个扔在乡下的女儿祝英,时时地托师傅往乡下捎钱。后来日子渐渐地长了,记忆就越来越淡薄了。偶尔午夜梦回,依稀想起当年在崔家的数夜缱绻。崔家的那个长孙是受了城里新派教育的,自然是懂得怜惜女人的。那怜惜也不全是阔少爷的轻飘虚浮,却是那种贴心贴腑知冷知热的怜惜——惜她的肉身,也惜她的才情。筱丹凤从未见过如此新潮体贴的男人,就很是付出了些真心。当下决定生下孩子,也是因为要守着两人分手时的誓言,等待着他来接她的。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来。

作者简介

张翎,作家,浙江温州人,现居多伦多。著有《劳燕》《余震》《金山》《雁过藻溪》等。小说曾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华侨华人中山文学奖评委会大奖、《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红楼梦奖(又名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专家推荐奖等重要文学奖项。由《余震》改编的灾难片《唐山大地震》,获得亚太电影展和百花奖*佳影片。小说被译成多国语言在国际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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