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档案(2)

图书馆那边终于给了反馈，张培才曾经借阅过十八年前的南城报纸，而且借阅了不止一家。虽然查明了这一点，但范围还是有点儿广。 那一年，应该是“5·19”案后一年，宋文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应该是在读小学二年级，关于那个年份的记忆他都模糊了，只依稀记得是个灾年，各种天灾人祸，麻烦不断。 宋文吩咐两位协警去图书馆把那年的报纸全取过来，影印一份。 同时，朱晓把王启超的资料都调取了出来，然后试着拨电话过去，可一连打了几次，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傅临江在一旁皱眉问宋文：“这人不会是逃了吧？” “应该不会，逃了的话至少会换个手机号。”宋文看了看王启超的资料，这是一个个子不高的胖子，他思索了一下，从桌子上拿了东西，“走，我们两个一起过去看看吧。” 这人的信息资料在警务系统里有登记，上面还有厂房的地址。那厂房是王启超自家的，经过改造，他们吃住都在里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宋文开着警车带着傅临江一路到了厂区，两人老远就看到一片一层的厂房。傅临江对着门牌号一个一个寻过去，本来他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车刚开到某个门口，就看到一个胖子鬼鬼祟祟地从厂房里探出头来。那胖子见是辆警车，转身就跑。宋文踩了油门，一个漂移就把那胖子堵住了。大家一照面，发现正是王启超，这一下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王启超！”傅临江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从副驾上伸出手亮了下证件，一边下车一边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王启超接过证件看了看，微微变了脸色：“你们刑警……还管我做料理包的事？不会是吃死人了吧？”他舔了舔嘴唇，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我那东西虽然偷工减料了一点儿，但是绝没有那么大杀伤力，警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而且我卖得好便宜的……” 宋文锁了警车，在一旁“哼”了一声道：“做料理包是什么好事？听你这口气还挺自豪的。” 王启超讪笑道：“我这个是市场经济，顺应市场要求，这要是没人买，鬼才做呢。” 傅临江反问了他一句：“那东西你吃吗？”之前的视频上，那些食材洗都没洗过，被工人堆放在地上随便踩踏。他们把各种霉烂的食材直接混了辣椒和其他作料，搅和在一起，让人想起来就恶心。 王启超乖乖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之前寻思着……我不做，也有别人做……”他自己做的东西他是绝对不吃的，谁吃到了算谁倒霉。 宋文和傅临江走入厂房，这里果然被改造过，大厅里摆着几台做料理用的机器，上面落了灰。 王启超急忙跟了进来，道：“我早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傅临江道：“你之前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上厕所……”王启超回得结结巴巴。 宋文伸手一指一旁门上的厕所标识，直接戳破他的谎言：“那这间是摆设？” 王启超努力笑了笑，搓了搓手道：“这不是看到警车了吗？我紧张。这个厕所不好冲水。”三句话里没有一句真话。 宋文开始看周围的环境，傅临江则是取出张培才的照片问他：“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张培才啊，化成灰我也认识，这小子在我工厂卧底了三个月，我把他当兄弟好吃好喝好招待，他反手给我背后捅了一刀，把我的家底曝了个底朝天。” 王启超话说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问，“不会是……他死了吧？” 傅临江点了下头，取出一沓资料往王启超眼前一晃，道：“这是你曾经威胁张培才的证据。” 王启超嘴角抽动着，一边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一边急于辩驳道：“我那就是气极了骂几句。你说我要是真的杀了人，那不早就跑了，还留这里让你们抓啊？而且……你们……发现尸体了吗？” 傅临江道：“当然，没有发现尸体我们找你干什么？” 王启超低下头道：“那就是啊，我一个做餐饮的，还能把尸体扔外面去？我这工厂里好几台绞肉的机器。” 傅临江一听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道：“合着你还有这个打算？” “警察同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随便查。”王启超连忙说，“我曾经是想雇人把他打一顿，但是吧，这姓张的忒警觉了，一点儿风吹草动人就没影了，那么有本事的人，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能犯到我手里呢……而且，我也听人说，他不再和我们这行过不去了，去查大新闻去了。” “大新闻？什么大新闻？”傅临江问。 王启超道：“自然是能够撼动南城的大新闻，比起来，我这小小的作坊就像是地上的虫子，不值一提。不过这具体查什么，我也不清楚。” 宋文刚才一直在听两个人说话，他也趁着这段时间把屋里屋外逛了一圈儿，此时走过来道：“你这个消息够灵通的，就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王启超身体一僵硬，道：“没！没有啊！我再消息灵通，也不会和你们刑警搭上关系。” 看问不出什么，傅临江塞了张名片到王启超手里，叮嘱他有张培才的线索及时报告，然后跟着宋文走了出去。 “姓王的应该不是凶手，不过……”宋文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通知食品安全部门和分局的警察，他身上这么重的作料味，肯定是复工了。” 傅临江一愣：“那机器不是空着……” 宋文发动了车道：“摆着应付检查的。而且摆放位置和视频里不一样，缺了几台机器，估计在地下吧，所以他的手机打不通。” 傅临江听了宋文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们进门的时候，王启超撒丫子就跑是想把他们引开，后来那姓王的看着他们离开，明显又松了一口气。 傅临江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相关新闻，问：“之前他这里不是被查了吗，这才关停了三个月吧？” “大概花了钱，跑了关系。他的工厂停工，一天损失不少，比起暴利，那点儿罚款算什么？”宋文加了一句解释，“之前张培才断了他的财路，他急得跳脚。可现在，他不慌不忙的，提起张培才来也不那么记恨了，肯定是想法子复了工，没空儿理那边了。” 傅临江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兄弟部门打了个电话，通知完了道：“希望这次能多收获点儿，干脆查封了把人抓起来得了。” 两人一路回了局里，刚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拎着袋子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一双眼睛还四处张望着。宋文看那人是个生面孔，问了一句：“你找谁？” 那男人问了一句：“程小冰在吗？”说着指了指外衫里面的衣服：“我是送外卖的。” 宋文听了这话火大，道：“这是公安局，外卖和快递只能送到接待处，不能直接进来。”不说什么机密档案，就是白板上的案子被人看去了也不好。午饭时间刚过不久，正是整个局里*松懈的时候，就让送外卖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宋队。”程小冰一路飞奔着从物证室里冲出来，接过了男人手里的外卖，挥了挥手示意那外卖员快点儿走。她一回头看到宋文的脸还沉着，笑了一下道：“宋队，我这不是为了*近的案子加班，错过食堂饭点了吗，这外卖员送进来也是好意，下次我备注一下，不会了。” 一旁的老贾凑热闹，走过来看了看程小冰手里的袋子道：“哟！奶茶，胖！” 程小冰嘴巴不饶他：“贾叔，您减减您的肚子再说我吧。” 老贾“哼”了一声道：“小姑娘就是胆子大，还敢点外卖！真应该给你看看之前的视频。” 程小冰急忙摆手：“别别别，我不想看！” 朱晓听了这话笑了，道：“她做物证的，什么恶心的没见过，还怕看视频？那几个法医，还专爱吃内脏呢。” 看有人帮她说话，程小冰吐了下舌头道：“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了，我又没人给带饭。” 半个办公室的人都转头看向了宋文，那目光意味深长。 宋文咳了一声道：“都这么闲？证词整理了吗？案子破了吗？物证报告呢？”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低下头去，程小冰也不敢嘚瑟了，急忙拎着外卖往物证室走去。 忙了一个下午，相关资料逐渐整理了出来，可他们还是对绑走张培才的人一无所知。王启超不是凶手，他们现在只能希望张铭轩说的那个神秘女人身上有些什么线索。 宋文拿着白板笔，在白板上写了张培才的名字，然后他简单地画了一下发现张培才的那片区域的地图。他发现，他们甚至无法查证张培才被杀之前被囚禁在哪里。 宋文还是**次碰到这种情况，案发两天了，案子的凶手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什么时间犯案，案发现场是哪里，杀人动机是什么……一概未知。 他感觉自己就像身处一团迷雾之中，虽然手里拎着一盏灯，但提起来却看不到前方有什么。那点儿光亮不足以刺破迷雾，照亮前方。但是宋文觉得，自己应该往前走。他好像在下一盘棋，对面有个看不见的对手。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宋文忍不住又翻找了一下张培才的信用卡记录，他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什么线索，至少先把那个女人找到。 果然如同朱晓所说，张培才的确给对方购买了不少女用奢侈品。宋文翻着翻着，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那些奢侈品店一般都安装了摄像头，是否可以从店铺的监控中找到那个神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