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

怀念父亲

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性格耿直，为人厚道，勤劳诚实，低调质朴。这是在他盖棺多年后，作为儿子的我对他的客观评价。

每每想起父亲，一个普通农民所具有的优秀品格，联想起他一生的劳苦、艰辛，敬仰之油然而生，常常潸然泪下。更令人难过的是，他在我尚年少时就过早地离我们而去...

那是我从陕西师范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新民中学任教后不久的一天，早起恍惚不安，如坐针毡有不祥之感，因为父亲近期身体每况愈下，心中时常担忧。12时许，二哥杨成时打来电话，说父亲病危，要我速回。时值腊月初六，北风怒号，寒气逼人，我却归心似箭，感受不到寒冷，只急着赶路。行至村口，听到乡亲们的安慰，看到披麻戴孝的族人，我知道父亲走了，我回来晚了!泪水顿时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只想放声大哭。

其实，我快要毕业的时候，父亲已面色憔悴，手拄拐杖，步履艰难。待我离家返校时，他一反常态，老泪纵横，一再念叨:“我不行了!”我安慰他一番后，一步三回头地上路返回西安。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学业有成走上工作岗位后，想好好孝敬双亲，以馈谢养育之恩，可他却撒手人寰，怎能不叫人痛彻心扉!

父亲走了，与我阴阳两隔，父子再难相见。我跪倒在父亲灵前，长声哭泣，热泪肆流，长跪不起想多陪父亲些时辰。

国父亲一生历磨难，命运多舛。在兵荒马乱、水深火热的苦难岁月里，他当过壮丁，干过苦差，当过民工，修过水库。世纪中叶，彬县早大的大寺水库工地，洒下了他的汗水;黄畔的山坡梁塬，遍留他的脚印。人说，人生光景几节过，前辈子好了后辈子坏，可父亲一生很少有舒坦的日子。他年幼时家贫如洗，此地常遭侵扰，好在他与家人居住在村中偏北、两面临沟的咀堡，除风水较佳外还隐蔽。先祖们修建的巨大窑洞生息了几代人，他们一直在此居住到世纪60年代。父亲弟兄3人，三叔父尚武修身健体，可惜不到30岁就韶华早逝。伯父相对精明些，且有济头脑，长年挑个货郎担，走村串户做小本生意，所生一子性性(后改叫少勋或尚勋)自幼聪睿，正直坦荡，虽只读过一年半书，却通晓史地，精于珠算，不到岁就担任大队会计，后任支书余年。他1岁左右时，伯父、伯母就相继去世，父亲像待亲子一样把他抚养成人，煞费心血，盼他早日出人头地，为家争光，直至成年给他办了婚事才分家。

刚把性性拉扯大，我的两个姐姐巧芝、玲巧，3个同胞兄长屯劝成时、兴时都逐渐长大，父亲的负担越来越重，生活举步维艰。无奈之下，两个姐姐在十五六岁时就嫁了出去。他和母亲商量后求人叫长兄学木匠，又叫二哥去东北的沈阳市当了工人。当几个兄长到了成婚年龄时，他常为乡下较高的彩礼忧愁不堪，长夜难眠。因为他没有显位的三朋，更没有腰缠万贯的四友，只有同村里几个大约同龄的人往来较多，同时与他的大外甥景万子和小舅子成生财过往甚密，遇事就相互帮顾。

父亲目不识丁，他不知文化的重要性，也不爱书文什么的，但偏就生了我这个“逆子”爱读书。我上学后，是初小、完小，在家做作业、学只要他看见，就坚决反对，还生气责骂，甚至威胁要烧我的书本，让我有空就割猪草或放羊等，他只考虑眼下的生计问题。所以，当时仅10多岁的我，幼小的心灵要承受来自多方面的压力，比同龄人在学了诸多困难，既要做家庭分派的劳动任务，又要搞好学我力克诸难，丝毫没有影响学得一个狂风夹暴雪的深冬早晨，全校只来了我一个学生，赵志南、师振英老师十分感动，忙把我抱到他们的热炕上学学后当我踩着近膝的积雪回家后，脸上的雪水已结了冰。在那个年月，我要在家学只能“捉迷藏”，偷着看书、读练。但当我成为村里近几十年来少有的大学生时，父亲也得意和自豪过。他交识的村友亲戚免不了向他恭贺，他也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