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

　　《简·爱（九年级）/统编版语文教材配套阅读丛书》：　　“把她拖到红屋子里关起来。”里德太太说。就这样，我被她们硬拖到了楼上。　　一路上我一直在反抗，这可是我少有的举动，但这么一来大大增强了白茜和阿葆特小姐对我的反感。事实上，我有点儿失常，我像任何一个反抗的奴隶一样，在绝望中下了狠心，要反抗到底。　　“抓住她的胳膊，阿葆特小姐。她简直像一只疯猫。”　　“真不要脸，居然打起你恩人的儿子来！居然打你的小主人！”那使女嚷嚷道。　　我被拖进红屋子，因为我还在挣扎，白茜就命令阿葆特把她的吊袜解下来，准备把我捆绑起来。　　“别解了，我不动就是了。”我紧紧抓住凳子，作为保证。　　白茜肯定我真的屈服了，才松开手。临了，她冲我说：“爱小姐，你该放明白些，是里德太太在养活你，要是她把你撵出去，那你只好进贫民院了。”　　这些指责对我来说已不新鲜了，它们早已成为含义模糊的陈词滥调，叫人痛苦难受，但又让人感觉似懂非懂。　　阿葆特小姐也附和道：“太太好心好意把你和小姐、少爷一块儿抚养大，你可别因此就以为可以和他们地位平等。他们将来是富人，而你一个子儿也不会有。所以你就得低声下气，顺着他们。”　　“我们跟你说这些话，是为你好。”白茜声调并不粗暴，“你该学得乖巧一些，学得有用一些。你再粗暴无礼，太太准会把你撵走。”　　“再说，”阿葆特小姐说，“上帝会惩罚她，叫她在发脾气的时候突然死去。白茜，咱们走吧，别管她。爱小姐，你要是不忏悔，准会有样邪恶的东西从烟囱里下来，把你捉走。”　　她们走了，关上门，随手上了锁。　　红屋子是备用的屋子，屋里很冷，很静，也很庄严。使女只有在星期六才来打扫一次卫生。里德太太也要隔好久才来一次，查看一下大柜里某一个秘密抽屉里的东西，如各种羊皮纸契据、首饰，还有她那亡夫的一张小像。里德先生去世已有九年了。他是在这间屋子里断气的，也是在这里人殓的。从此，这屋子就充满了神秘和凄凉。　　红屋子的两扇窗户之间有一面大镜子，我的目光被它吸引住了。里面那个瞪眼看我的古怪的小家伙，看来就像个真正的幽灵。我那会儿很迷信，但我的反抗情绪还在气势汹汹地激励着我。我想到约翰·里德的种种暴虐专横，他姐妹的种种骄傲冷漠，他母亲的种种憎恶，用人们的种种偏心。我为什么老是受欺侮，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为什么我竭力讨人喜欢也没有用？伊丽莎任性而自私，却受人尊敬；乔奇安娜凶狠毒辣，蛮横无理，大家却都纵容她。至于约翰，即使他拧断鸽子的脖子，弄死小麻雀，管他妈妈叫“老姑娘”，也没人会去惩罚他。　　“不公平！”我的理智说道。　　我在盖茨海德府是个不合群的人，我和谁也不相像。我是个异种人，在脾气、能力、爱好上都和他们相反；我是个没用的人，不会迎合他们的趣味；我是个有害的人，对他们的虐待越来越气愤。对我这个和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共同感情的人，他们没有必要怀着爱心来对待。　　黄昏时分，雨还在抽打着窗户，风在林子里呼啸。我往常的自卑心理、自我怀疑、灰心沮丧，像冰水一样浇在我行将熄灭的怒火上。我记不得里德先生了，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亲舅舅——我母亲的哥哥——他把我这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带到家里，临终时还一定要里德太太答应，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抚养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