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新视野丛书变革中的焦虑:十七年文学探寻

《变革中的焦虑：十七年文学探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三四年间，长篇小说的出版数量是极为有限的，而且质量也不高，粗略空洞是这些小说留给当时人们的主要印象，批评家给予这些作品的关注也同样少。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敏感的批评家已开始运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文学原则对这些长篇小说展开批评，尽管“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名称较少出现，但已经出现的“革命现实主义”和“新现实主义”等新名词已经具有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全部内涵。而且，批评家们也已经熟练地掌握并灵活地运用了这些内涵来进行批评。　　时为《文艺报》主编的陈企霞，得风气之先，及时地响应中央关于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号召，发扬文学批评的战斗传统，写出了对于长篇小说王林的《腹地》和碧野的《我们的力量是无敌的》的评论。关于前者，陈企霞在列举了大量的例证后认为：“《腹地》这部长篇小说，在刻画作者所选择的英雄的人物形象上，在处理干部的关系从而反映农村内部的斗争上，在描写觉醒中的人民群众的风貌上，在深入描写党内斗争与党的领导上，这些内容的主要方面，无论从主题上说，从人物、题材、结构甚至语言上说，都存在着本质的重大的缺点。这些缺点和小说全面地纠结在一起，并不是从属的或枝节的缺点。显然，作者对于自己所体验的冀中反‘扫荡’战争，冀中农村在抗战中的变化与斗争，冀中人民生活与斗争中的积极的特征，没有能够深刻的研究。没有能够正确地分析它、仔细地辨别它，慎重地安排它。对于这样一个民族史诗性的题材，作者十分缺乏对生活现象的适当的概括力。因此，也就不能用有力的较为完整的形象——尤其是主人翁英雄人物的形象，把一切体现出来。在这部小说中，很多描写是片面的、杂乱无章的，人物的性格前后矛盾，有些甚至是分崩离析的，并且在完成主题的意义上说来，是多余的，也有很多在效果上是有害的、是被歪曲了的东西。”①关于后者，陈企霞以翔实的例证得出结论：“我们以部队的纪律问题，政治领导与政治生活的问题，革命部队的上下级关系问题，以及军民关系和人民群众的形象问题四个方面，来分析这部作品的*突出的带着*基本的思想方面与艺术方面的缺点。从上述的分析看来，作者通过这一切的细节与故事，几乎完全不能正确地回答我们所提出的无敌的力量从何而来这一问题。其实，生活的臆造和人物的虚伪，细节的不合理与不真实，在这部小说中，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现的。作者描写战场与战争，费了很多的篇幅，但仔细研究起来，简直是破绽百出、漏洞万状。”②我们发现，陈企霞的批评强调的是作者对于生活现实的真实性的书写，而这种真实性当然应以对生活的本质化理解为前提，以典型化的概括和提炼为创作方法，即“正确地分析它、仔细地辨别它，慎重地安排它”。只有对生活现实有一个深刻的本质化的理解，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和情节、细节才可能具有统一性的效果。因而，陈企霞对“杂乱无章”“分崩离析”“破绽百出”“漏洞万状”的愤慨源出于对本质化、一体化的追求。尽管陈企霞的批评文章过于严厉，并在丁陈事件中受到指责，但陈企霞的批评原则本身并没有明显的失误，这一点即使是陈企霞的批评者也承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