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藤国际大奖小说书系第十一辑:穿越魔雾

整个冬天，格丽塔都异常忙碌。她需要为社交音乐会、校园演出以及市政厅举办的义演不断练习；要为红十字会编织衣物并且完成各种战时工作。蓝湾与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仿佛变成了格丽塔在书中读到的故事。但是，这年的春天来得很早。人们说，冰雪消融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一个月。一天早晨，当格丽塔睁开眼睛见到春天的**场浓雾时，她很清楚，蓝湾的故事也许看起来像是一本她翻阅过的书，但是那本书尚未读完——真是一本叫人爱不释手的书。浓雾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兴奋感丝毫未曾改变。 一个月后，格丽塔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等来了一场大雾。 “我真希望你已经长大，不会再做那种一个人在雾天跑出去的无聊之事了。”妈妈说道，不过她并没有真正表示反对。 沿着熟悉的道路飞奔向岔道口时，格丽塔稍稍思忖了一下：这场冒险究竟是经受住了严冬的考验，还是像其他可爱、娇嫩的东西一样，脆弱不堪，在寒冬中枯萎？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就能在岔道口望见西米恩老人的家。格丽塔鼓足勇气抬头望去，房子还在——尖尖的山墙清清楚楚地伫立在云杉林中。蓝湾一定也在等着她。 阵阵春雨过后，古驿道被冲刷得愈发干净。在低洼处或是溪流穿过的地方，你不得不从一块岩石蹦到另一块岩石上。如果以前修路时需要用到这种岩石来做路基，那绝对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但是，一旦穿过了高地牧场，道路就顺畅多了。这里已经听不见托勒顿雾笛的声音，而且道路状况良好，仿佛巡路员昨天才做过道路保养。 蓝湾村里的街道并没有多大变化，公主正双目炯炯地蹲在莫里尔家门口。格丽塔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一阵风似的冲入厨房，扑进莫里尔太太怀里，就好像她刚刚远行归来，急切地想要挤碎长久分别产生的疏离感。见到她，莫里尔太太也显得十分高兴，不过她似乎有些讶异。格丽塔提醒自己，时间在蓝湾毫无意义。 “怎么了，格丽塔，你是一路跑过来的呀？”莫里尔太太笑了，“你在空地上撞见熊了吗？一个星期前，罗尼和埃德加曾在哨兵岩附近见过一只，昨天盖伊在送信时也见到了。不过，它们永远不会伤害你。” “我只是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格丽塔告诉她。莫里尔太太温柔地将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脑后。格丽塔很喜欢这种抚摸。 “我知道。”她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仔细盯着格丽塔瞧。“你长高了。”她补充了一句，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你什么时候满十二岁？” 格丽塔露出困惑的神情。“秋天的时候。”她答道，“可您为什么要这样问呢，莫里尔太太？我的意思是，您没问我几岁了，而是问我什么时候满十二岁。” 莫里尔太太一屁股坐到摇椅上，把格丽塔拉到身前。根据她自己的童年经历，她可以确信格丽塔还未满十二岁，不过她并没有向格丽塔解释。 “你不想长到十二岁吗？”她问。 “我不知道，”格丽塔诚实地回答，“我总把生日当成是一段楼梯，”她有些羞涩地继续说道，“在没爬到第十二级台阶之前，抬头向上看一直都是件有趣的事。但是踏上第十二级台阶后，前面的楼梯就拐弯了，我看不到拐角后面是什么。” “我明白，”莫里尔太太说，“现在你还看不见。但是一旦踏上了第十二级台阶，就能像你说的那样，见到‘拐角’后面的风景。我们需要用心去展望未来或向前看，只需要时间和勇气。上帝赐予了我们时间，而我们自己必须拿出勇气来。”令格丽塔觉得安慰的并不是莫里尔太太所说的话，而是她说话时那种平静、体谅的方式。格丽塔曾对年满十二岁的尊严感和重要性产生过隐隐的担心，现在，这些已经从她的心中悄悄溜走了。 “没错。”见到格丽塔的脸上重新绽放出光彩，莫里尔太太赞许地笑了。“现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自从上次你离开之后，公主生了一窝小猫。”她说，“等它们再长大些，我想送一只给你。现在它们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呢，等你下次过来时就能见到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