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分钟

我不认识此刻读故事的你 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不知道你有没有
如同兄弟
姐妹 父亲
母亲 叔伯阿姨一般的
兄弟姐妹父亲母亲叔伯阿姨
还有堂兄弟
堂姐妹
以及各种表哥表弟表姐表妹 但不管怎么样
只要这些人体内流着
跟你一样的血液 你就永远不愿看到他们
血流如注
惨遭不幸 悲痛 不能自已
难以言喻 这样说吧
好比醒来时
被人
——完全陌生的人 把你牢牢按住
拿把老虎钳
直接伸到嘴里
紧紧夹住一颗牙齿—— ——还是口腔里面
*深处
*重要的那几颗 ——不由分说拔起 想象一下
脑袋里撞击的声音
耳朵里感受的压力
还有嘴巴里血液开始汇集 但*可怕的
绝对*难忍受的 还是舌头时不时
总会舔一舔
嘴巴里那个地方
心知这里曾经有颗牙齿
但如今却只剩空气 这几个字太难说出口： 肖恩
死了
肖恩——
死了
肖恩——
死了 说出来的感觉如此诡异
又如此伤悲 但自己却没有
觉得不可思议 可这样一来
又觉得更加诡异 更加伤悲 前天 我正和好兄弟托尼
在外面聊天
说我俩今年都十五了
不知道会不会个头再蹿高一点 肖恩十五岁那年
他整个长高了三十厘米
说不定还是四十五厘米
于是他自己穿不下的衣服
我全都接了过来 托尼一个劲儿在说
希望还能再长高点儿
因为虽说附近同龄人里他打球*好
但是论个头他却*矮 众所周知 要想在篮球上有所突破
个头太矮的话
除非弹跳时
——能飞起来 枪声就在此时响起 所有人吓得
奔逃
躲闪
藏匿
要不就是
缩成一团 都基本按照
平时紧急情况下的反应训练 脸紧贴地面
心中默默祈祷
自己能躲过
那乓乓的枪响
和嗖嗖飞过的子弹 我从来没有 经历过 地震
不知道 地震时
是不是 跟这种感觉很接近
就是 仿佛地面
裂开 一条大口子
一下 就把我
吞了 进去 我也想哭 感觉
自己紧绷的脸
里面锁着另一个人
被压着不能出去 眼睛后面仿佛有一双拳头
在砰砰击打
喉咙里
吞咽口水的地方
有一双腿
在一个劲儿猛踢 镇静点儿，我轻声告诉他
坚强点儿，我轻声告诉自己 因为
哭泣
不符合 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