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纳人间烟火

正文摘录：再别康桥初一学年快结束的时候，我受半年之前所在的华东康桥学校的邀请，说是拍一张结业合照（国际学校的学生流动性比较大，每一个学年都会有学生转进转出）。这件事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梦寐以求的，虽然我对那片土地充满了矛盾，但经历了一学期体制内严苛的教学，我总是把那片土地——康桥，视作我心里一片带有慰藉作用的净土。 一年前，踌躇了很久，*后选了康桥，但这里的康桥英译过来不是Cambridge，只是校长取了这个词罢了。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纱帘，将温暖洒在窗前，阳光像水一般，在地上留下波纹的模样。依然是在妈妈的叫唤声中醒来，穿上了新的校服，和自己买的口边有三条杠的海军式袜子。可以说是兴高采烈、激动万分，在地上转了个圈，每次开学初都是那般感觉，更不用说是开学**天。在租的房子里吃完了早餐，就赶到学校去。班级里没有认识的人，就静静地翻开了自己的本子，发着呆，手不停地涂涂画画，心里没在想什么。秋天本应吹去了夏天的燥热，但是那天怪是燥热。老师带我们一行人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在烈日下煎熬了很久，就裹挟着热烘烘的味道回到教室去。不认识什么人，就跟随着人流前去。路过一条狭长的小道，两侧都是矮矮的灌木。突然，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应声转过头去，见到是两个陌生的同学，我心里揣测起来。他们说我本来是要参加在暑期的那个班级，可后来没去，但他们对我名字却很熟悉了。我笑了笑，感到一见如故的亲切。 *在开学初，老师就悄悄说让我做班长，我受宠若惊。我建议她说：“再等等，等到下周进行一次选举，让大家投票选班长。”老师同意了，我早早地精心准备了演讲稿。（选举补充）选举结果，顺理成章，我成了班长。当时我们互不相识，这一结果，或许也因我当时的一片用心罢了。 *感觉没有什么科目很难，很轻松的样子，记忆犹新的只有游泳课。差不多距离游泳馆五米就可以闻到淡淡消毒水的气味，再近些，就会是一股脑儿的热气。开始不知怎么，是胆怯还是真的感冒了，好几次找到托词没下水。但后来感觉请假很尴尬，就在一个放晴的日子，换了鞋子，挤过嘈杂的更衣室，去了泳池那里。大家先是进行了热身，在喧闹的音乐里做着并不标准的动作，看见有几个调皮的男生，你戳戳我的背，我回击你的屁股，有的女生羞红了脸，把尴尬的眼神都藏在了黑色的泳镜背后。终于到了要下水的时候，我不怕水，但是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就感觉拥挤不堪，莫名有了恐惧，生怕前一个人蹬一个蛙腿，就会把我踢得鼻青脸肿。从岸上下了泳池，水花溅起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水很清澈。那些自由泳的同学，弄得水花四溅，在午后阳光照耀下，水花犹似晶亮的钻石纷纷落下，浪花，此起彼伏。泳池里不是安静的，满池都是拍打水的声音，偶尔有人尖叫了一下，笑得我呛了一口水，然后水花又进了眼睛里，害我揉了半天。感觉游了没多久就要上岸了，大家匆匆赶去了浴室，等了很久才冲了澡，用浴巾敷衍地擦了两下，穿上裤子，一溜烟就跑了。虽然谁都不可以随随便便从学校里逃出去，也没人能从校外闯进来，但是校外马路边的桂花香却悄悄地溜了进来。于是，逐渐有了秋天的感觉。 *老师说两周后就是校园诗歌朗诵比赛，以班级为单位表演。因为我们学校名字就是康桥，这让我和副班长很快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虽然说大家刚相聚此地，就要谈告别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义无反顾选定了这个。我被老师安排做领诵，任务是要单独完成前两句的诵读。当时，我总是把一切老师给予的任务都视为天赐良机，是不可错过的。我小心翼翼地开启了练习。虽然对语法和难词并不熟络，但我一向对自己的发音表示满意。当我向英语老师自信地、饱含着我所认为的深情读起来，可当我刚读完**个单词“quietly”时就被老师叫停了。不知是因为我“用力”过分，总是在读“t”音卷舌时，把“t”和“ly”读得爆破，*后形成了“呲”的声响，这并不好听。老师说要把“t”和“ly”分开得明显些，这样才能更接近地道的朗诵读法。我的心脏自动接了一杯冷水，浇灭了焦躁。把所谓的情感先放置一边，跟着老师把音都纠准了。纠正读音很快，接下来分析情感及其表达，我不仅要自己领悟，还要指导同学排练。于是，这短短的几个句子，就花了我和老师整个午饭的时间。 “Very quietly I take my leaveAs quietly as I came here;Quietly I wave good-bye To the rosy clouds in the western sky.”我承载着老师的期许和满满自信，就在傍晚和同学开启了排练。一开始还有个同学看着过分精致的辞藻在中途笑场，嚷嚷道为什么不用些朴实的句子。班里一个常保持严肃的女生，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说：“新月派诗歌就是这样，不要无知地嚷嚷了，快彩排。” 他尴尬得脸红，默默低下骄傲的头。总体来说，效果很不错，仅仅十分钟大家都进入了一种“离愁别绪”。星辉斑斓围绕着我们，我们是那些想要放声歌唱，却又不能歌唱的人。 * 秋天，总有隐隐的伤感，有的人心情随着落叶从树梢飘到了地上，秋雨把树梢上的叶子都冲没了，不过，雨停后露出的斜阳真的是慰藉心灵。干燥的泥土被雨水冲得很湿润，就好比眼角的泪水。四处都是潮潮的，一不小心就滑了一跤，满身都是泥土。新同学们褪去了开始的陌生感，许多人仗着学校可以使用电脑，拉帮结派，偷偷摸摸违反校规。有的人想玩电脑，就待在教室的角落，而有的就像放哨一般偷窥着值勤的老师。不久后，他们换了岗位，又周而复始。这样的配合，现在想想真好笑。我总是学着老师的样子叫他们收敛，记录下他们的“罪状”，或是喋喋不休地劝说。可按剧情的发展，他们自然不会收敛，三番五次，我萌发了疾恶如仇的心理。没过多久，我就与那帮人结下了深仇。就好比一部斗智斗勇的电影，他们好像天生就是无间道的演员，什么都做得出来，如经典的穿插卧底，挑拨离间。一个和我关系尚好的朋友也被拉入了他们的阵营。在慌乱的午后，树枝被压得很低，很沉。许多人，拉帮结派，说我暴政，似乎又要罢免我。就在幼稚的岁月里，矫揉造作。后来他们真的申请成功，再次选举。在选举时，我似乎也是害怕了，感到没了什么期待，似乎又很累了，但又因为曾经为班级付出得太多，突然地被否定，又感到了一丝不甘。但是希望的烛火摇曳在凉风里，很快就熄灭了。我也没有什么悲伤了，只是觉得恍惚和迷茫。在竞选时，我对几个同我一样疾恶如仇，或是左右矛盾的朋友说，就选他们吧。就算仍有几个人选我，但是票数很低，原因不言而喻。这次结局，不像普通电影一样，一波三折，*终皆大欢喜，而是告一段落，终成悲剧。 *短暂的半年里，发生了无数繁杂的小事。虽然是悲伤的基调，但是也交了不少知心的朋友。由于我的妈妈终于明确了目标，想真正在上海发展，而并非倚在上海一角的昆山。从上海家往返昆山的出租房，疲惫的旅程也让大家都没了兴致。对她来说是很坚定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是非常犹豫不决。放假后，因为飓风和过年，没有在上海久留。放学了，就挤在人流里，和爸妈收拾完出租屋里的东西，把闪烁着时间斑驳的大包小包挪到车子里。然后就回老家了，我脱了鞋，还是那双三条杠海军样式的袜子。我躺在车子里，开在隧道里车辆拖出晕眩的留影。在车的颠簸里思来想去，感慨有些遗憾，还没和很多人告别，也没有什么告别仪式。离开的时候，没有人放歌，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因为要尽快融入新环境，我也被逼迫不去留恋。被压抑了一个学期，当听说被许可回到康桥校园参加结业典礼，我刚下课就迅速整装待发。那里什么都没变，在校园门口就可以闻到游泳池的特殊气息。树丛点点隐在错落的屋间，我也听到了朋友的呼唤。他们从老远就追来见我，就算只相隔了半年的时间，但依旧有种时隔春秋的感觉，大家样貌改变很大，可能这就是青春期独特之处。当时的纠纷很少有人提起，大家都笑盈盈的。我感觉被到处散发的温柔和怀恋灌醉了，记忆都揉碎在浮藻间，脑海里涌动的是晚霞和彩虹似的梦。拍完合照，我感觉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和挚友聊得不亦乐乎。我只是看了看曾经的课桌，曾经的柜子，曾经的教室，操场的晚霞，送走一批批放假回家的学生。熙熙攘攘。*后学着徐志摩，我用一首《再别康桥》结束了难忘的日子。 我犹豫地走了，正如我犹豫地来。我强忍着微笑，抹去离别的灰霾。 那巍巍的古树，是时光记忆的里程。那纯情的热泪，揪起我心灵的伤痛。 行游书香海洋，乐此不疲得好似执迷不悟，俯瞰，流连于树木葱茏心无旁骛。 闪烁的星光霓虹，好似仙境，又如在画中游，彷徨的黄昏里，好想关上夜灯重逢几多愁。 声声碎语，换来的是绝望与无能，不妨停下，享受属于我*后的梦。 或许，时光不老，我们就永远连心，友谊不散，但时光变化无常，无情得让我们月缺花残。 我犹豫地走了，正如我犹豫地来。我抹去了泪痕，就任我随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