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散文集:玩月记事

说男人 我请教过一个学画的朋友，画何者*易，何者*难？他回答，画鬼*易，画人*难。因为谁也没见过鬼，可以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没人会说你画的鬼不像鬼。人则不同，人天天扎在人堆里，千人千面，三心二意，*难把握。而我现在还来写这个？单是想想，就让人作难。这样难了好几天，我想我*真实的快乐和痛苦都在文章里，就继续拿来写。 这要说男人，还真是有点难！梁实秋说男人脏、懒、馋，还自私，种种恶习让人可厌。我想男人的可厌处应不尽于此，可爱处也不至于一无可取，遂列举如下： 男人好斗。好斗几乎可以说是男人的天性，记得小时候读书，课间同学做游戏，女生都只热衷于跳皮筋和踢格子，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堆。男生则分成两三伙，轮番打，打到对方不能应战者胜，经常是鼻青脸肿地坐在教室里，谁受伤了也没人去告状，老师也不管，甚至会在旁边观战。居然把打架当游戏？是真打哦，我有个同学外号叫“鸡毛信”，人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怎么打都打不垮，头破了，还打，眼肿了，依然打，就是不认输，脸上常常带了彩，就拾根鸡毛黏住血口子，由此得名。别人说哪里摔倒在哪里爬起来，同学“鸡毛信”是哪里被打倒在哪里爬起来，也有爬不起来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一个更倔的，两人扭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相互摁在墙角僵持了两节课，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劝了半天劝不开，校长来一人给了一脚才分开。这样一直打了五六年，小学毕业忽然就不打了。我现在还算强健的体魄，想来应是得益于那时候这种野蛮的游戏。我一个朋友，每次谈起已经上高中的儿子就满脸的鄙夷，问其故，叹曰：“都16岁了居然还没打过一次像样的架，你说这样的男人以后有啥用？”现在的男孩子确实不像我们那会那样打架了，但好斗的天性依然在，儿子细胳膊细腿的，但凡有空，就在电脑里扛着把AK47打僵尸。古罗马的角斗场，繁华狂热持续了三个多世纪，那不仅仅是皇廷贵族变态的享乐场，站在可容九万人看台上的，更多的是平民百姓，那些角斗土，虽然被迫残杀同伴，但也一样从中享受着搏斗的快感和胜利的荣耀。今天，文明世界不能允许这种血腥的残酷场面，男人就把好斗的秉性转移到运动场、职场、官场、情场。自从开始男人主宰这个世界以来，社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斗争史，男人从小斗到老，从古斗到今。 男人好赌。好赌是好斗的变体，世界在趋于文明，男人也从原始的斗勇转变为斗智。赌博是斗智斗勇*好的体现，好的赌徒一定是智勇双全。在赌博花样的创新上，男人们可以说把智慧发挥到了极致。一副54张的扑克牌，可以变换出无数的花样和玩法。麻将是中国对世界赌坛的一大贡献，窃以为国粹麻将可以列为继火药、指南针、造纸术、活字印刷术后的第“五大发明”。连学贯中西的梁任公都说，只有打麻将的时候才会忘记读书，只有读书的时候才会忘记打麻将。不入此四方城者，根本不能领会此精神，和一个朋友看《2012》，看到上方舟的有大象，有老虎，有鸡鸭鱼虫，还有蒙娜丽莎。此君盯着屏幕上的方舟默然半晌，忽然很认真地说，这方舟上怎么没有麻将啊？精于此道者，运筹于中发白万筑成方城的条筒之中，决胜于东南西北盘踞四方的诸侯之内，那气度，大有时局尽握、气吞山河之势。战局一开，若有人临时退出就如同杀人越货一样罪不可赦，偶尔碰到三缺一，若有第四人在而拒不上场，那简直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据说男人要是在失意时和出一副精彩的麻将，连人生观都会改变。 男人好狂妄。狂妄是男人无知无畏和不自信的表现。有句话说：“二十岁时不狂妄，没出息；四十岁时还狂妄，更没出息。”男人的狂妄表现在自我吹嘘，自卑者自负，自负者自大，吹嘘是自卑者身上的铠甲，就如同丑女脸上的浓妆，铅华洗净才发现原来乏善可陈。 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