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的组曲

广告代理店的年轻员工瞥了眼客户给的稿子，大惊失色，仔细打量起对方。
　　“请问，您要登的就是这些内容？”
　　客户单手撑着腮帮子，手肘支在大号办公桌上，冷冰冰地点点头道：“没错。”
　　“可……可这份稿子……好奇怪呀……”
　　“怎么奇怪了？”
　　“呃……跟您平时给的稿子相比……”
　　“我都说了，这是私用的。”
　　“哦……那是搞活动用的？”
　　“喂！”叼着香烟的客户嘴唇一抖，“在你们公司登广告，
　　还得一一解释广告的意图是不是？”
　　“不不不……”
　　“别多管闲事。”
　　“非常抱歉……”
　　客户皱起粗粗的眉毛，兴许是烟迷了眼。年轻员工赶忙低头赔不是。
　　006
　　“知道我要登在哪儿吧？”“知道，知道，三种全国性的晚报，东京和神奈川县发行的两种地区性的晚报，没错吧……”“没错。内容分成两段七行，*多挤成两段十行。这点空间你们总能争取到的吧？”“没问题，今天早上一接到您的电话我们就安排好了。绝对保证能安排在您指定的版面和位置。”
　　“我兴许还要在明天的早报上登一下……”
　　“哦……”
　　“但内容会有改动。报刊种类不变。我下午再联系你，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有些东西能换的，况且您又是我们的老客户……”
　　年轻员工说到一半，客户突然站起了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这时他突然一个转身，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
　　客户将一双空洞的眼睛转向年轻员工，一脸茫然，仿佛他也无法理解那一连串唐突的动作有何意义。“那我就把您的稿子送上去了。”
　　广告代理店的年轻员工走出房间时还点头示意了一下，无奈客户面无表情，唯有指尖不停地点着桌面，仿佛在发莫尔斯密码电报。
007
　　2这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公寓。房间位于公寓的西北角，是位置*差的一间，只有西侧有一扇大窗户。公寓附近有家工厂。冬天一到，煤烟便会乘着强劲的西风吹进屋里。若是把窗户关上，煤烟便会被吹在玻璃窗上，一如黑色的窗帘，遮住了微弱的阳光。夏天呢？六榻榻米大的房间没有通风口，西晒特别厉害。傍晚时分，当少年回到屋里时，房间总弥漫着一股焦臭味。破旧的墙壁也好，翻起的草席也好，在残阳的沐浴下，红得仿佛正在燃烧。
　　太阳落山后，少年便会打开窗户。连绵的白铁屋顶远处闪烁着霓虹灯光；再远处则是潮湿和黑暗。大城市的夜晚有颜色，但没有黑暗的深邃。所以站在窗边的少年总会想起故乡。三年前，他与父亲一同来到东京。中风瘫痪的母亲与错过婚期的姐姐则留在乡下。老家的房子被榉树与橡树包围，是那一带*小的房子。但每天晚上的星空与嫩叶的气息，都是在更深邃的黑暗中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