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林和她的邻居们-一条街道的抗战记忆

《苏雪林和她的邻居们：一条街道的抗战记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房主可能比较懒，只留出一条进出的小路和屋前数尺之地，其余地方全让一种带刺的“猪草”给占领完了。猪草属于藤科植物，盘纠在地，极为牢固，锄头掘不动，一定要用镰刀先砍断其茎，再用锄头挖地三尺去其根。猪草的叶和茎上都生满毒刺，刺着人，便会又痛又痒，甚至红肿发炎。花费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时间，苏雪林才将这些杂草收拾干净——而她原本细嫩的双手和小腿也已经伤痕累累！　　杂草斩除之后，第二步便是掘松土壤，这是比除草更加耗费体力的重活。原来土中所埋全是砖石瓦砾，掘起后，用筛筛过，再用畚箕运到园子角落，*后竟然堆成了一座小丘。这项工作，大概花费了苏雪林两周宝贵的时间。　　第三步，就是将土壤分畦，栽下菜秧，或撒下菜籽。四川夏天炎热，阳光强烈，因此菜园每天至少要浇两次水。当时的乐山还没有自来水，通常人家用水都是由讲定价钱的挑水夫一担一担挑供。苏雪林住的那座屋子，进出要经过十几级石阶，挑水夫嫌麻烦不肯送水，只好同他们说好话，增加工钱。所以苏雪林一家洗衣做饭，用水都十分节省，以留出水来浇菜。　　不久，菜秧长大后，又须分种，时常需要拔除杂草。土壤贫瘠，非施肥不可。园子里有原屋主留下的三只破粪缸，没想竞派上用场。苏氏姐妹二人合担一个大粪桶，一勺一勺地将那用水稀释的肥料向菜畦细细泼去。起先觉得气味难闻，但久而久之，便也习以为常。　　苏雪林所种的菜，以芥菜为*多，其次是蚕豆。此外莴苣、苋菜、红白萝卜、番茄、葱蒜每样都种一点。有的种植得法，长势喜人，有的则不然。　　隙地则种瓜。屋子太小，夏季纳凉，不得不在屋外。苏雪林买了若干材料，找人在屋前搭了个棚子，棚脚种南瓜数株，藤和叶将棚缠满，果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瓜架”。豇豆是需要扶持的，自己动手扎了一些竹架，于是“豆棚”也有了。可惜偌大的园子只有姐妹二人，也引不起谈狐话鬼的雅兴，有点辜负这富于诗意的设施。　　毕竟满身的艺术细胞，苏雪林种菜之余，又种了许多花卉，如大丽菊、洋水仙之类。深红浅紫，灿然满眼。朴实的菜园，居然浮漾着一片骀荡醉人的春光。　　那时候的苏雪林，全部兴趣都集中在菜园。每天除了到文庙上课之外，回家把长衫换成短衣服，就挥锄挖地了。除开吃饭睡觉，其余时间总在菜园里干活。没有一寸空地没被苏雪林派上用场，乃至她的姐姐取笑说，除了屋顶上床铺下不能种菜，哪怕分寸土地都种了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二亩地收获的瓜菜，姐妹二人如何吃得完？不可能挑到街上去卖，只能送给武大同人。别人吃了苏雪林的蔬菜，也回赠点蒸馍烤饼什么的。尽管如此，她们自己所能享受的不过一二成而已，其余八九成都便宜了隔壁的三二补训处驻军和附近的贫民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