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

**章 初次来东部 一种缘分，无关乎金钱、地位，像是自久远的岁月以来就已经注定了相遇，任凭他还是她都挣脱不开命运的那根绳索。奇妙的偶然，尼克成了盖茨比的邻居；奇妙的身份，尼克是黛西的表兄；奇妙的记忆，盖茨比三个字再次被黛西想起……一只无形的大手似乎正在向他们缓缓张开…… 那就戴上金色的帽子，如果你能进入她的内心；要是你拥有跳得很高的天赋，那就毫无保留地为她一眺，跳到她惊叫：“我的情郎，我戴金帽、跳得高的情郎，我要和你相爱！” ——托马斯·帕克·丹维里埃 在我还懵懂无知的时候，我的父亲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获益匪浅，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每当你想要对别人说教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必须记住，并非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优越的条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我们父子之间没有太多的话，但我们总是心照不宣，所以我明白他的话都有其他意思。久而久之，我就可惯于对所有的人都保留自己的判断，这个习惯即使许多有怪癖的人肯跟我讲心里话，也使我成为不少爱唠叨的惹人厌烦的人的受害者。我的这个特征表现在正常人的身上时，心理不正常的人会立即察觉并恶意地紧贴上来。因此，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被这种人无端指责为小政治家，因为我知道了许多不检点的小人物、放荡的陌生人那些隐秘又伤感的事。 每个人的隐私之事不是我刻意去打听的。每当我看见陌生人的言行举止有想要吐露心声的倾向时，我往往假装在睡觉，假装心不在焉，或者装出不怀好意的轻佻态度。因为年轻人倾诉的心声，或者至少他们表达这些心声所用的语言，往往是借用别人的话，而且多有明显的隐瞒。我之所以常常保留判断是因为对其他人怀有无限的希望。我现在仍然唯恐错过什么东西，担心我忘记如同我父亲带着优越感所暗示过的，我现在又带着优越感重复着的：基本的道德观念在人出生的时候就分配了不平均的分量。 在这样夸耀我的宽容之后，我必须承认我的宽容也是有限的。人类的行为可以建立在坚硬的岩石上或者湿润的沼泽中，但是一旦过了某种程度，我就不管它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了。 去年的秋季我刚从东部回来那会儿，我多么希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穿上一身庄严的军装，就像能在道德上永远都保持着一种立正、坚定的挺立姿势。我对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的生活不再感兴趣，也没有窥视别人内心的兴趣。唯有盖茨比——本书的主人公是个例外，盖茨比不属于我这种反应的范围，他代表了我真正鄙视的一切。如果一个人的品行是一系列连续成功的样子，那么这个人就会焕发出一种华丽的光彩，他对于人生的希望具有一种高度的敏感，类似一台能够记录万里以外的地震的错综复杂的仪器。他的这种敏感和常说的“创造性的特质”或者那种给人软绵绵的感觉性词语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不曾见过像他一样对人生充满希望、对生活富有浪漫主义的人，我想我今后也不会再遇见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其实盖茨比的结局毫无可以指摘的地方。使我对人们短暂的悲哀和片刻的欢欣暂时丧失兴趣的，却是那些吞噬盖茨比心灵的东西，是在他的幻梦消逝后接踵而来的恶浊的灰尘。 盖茨比这一生到*后终究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也是人们所期望看到的结局。而在盖茨比那波澜迭起的人生中，悲喜哀乐都不过转眼即逝，犯不着钻牛角尖，因为在漫漫人生路途上，这都只是生活的开胃菜，浅尝辄止就好了。 我的家族三代，在这个中西部城市一直都是家境富裕的头面人物。姓卡罗威的也算是个世家，据说我们是布克娄奇公爵的后裔，但我们家族的真正创始人却是我祖父的亲哥哥。他在一八五一年来到这里，买了个替身去参加南北战争，自己后来开始做五金批发生意，直到今天，我父亲依然经营着买卖。 我从未见过这位伯祖父，但是据说我长得像他，特别是有挂在父亲办公室里的那幅板着面孔的画像为证。在一九一五年，我从纽黑文毕了业，巧合的是我父亲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而我毕业时正好比父亲晚了二十五年。在毕业之后没过多久，我参加了条顿民族大迁徙的战争，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可以与世界大战相媲美。 P3-5